張大字報就是鄧紅梅自己貼的。後來又跟著其中一個紅衛兵的頭兒去串聯,鄧家師母急得眼睛都要哭瞎了,她倒好,回來就跟同學一起去廣闊天地了。你們說,小小的年紀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是不是心狠啊?”
“鄧家的日子才好,她又回來折騰了。”
“我看是算了吧,畢竟是個那時候畢竟還是個孩子。”
“諶師母,你跟鄧師母關係交好,你要勸勸她啊。”
曉玉跟著奶奶在菜場排隊買帶魚,隊伍已經排得老長,還沒有看到帶魚上櫃臺,她不耐煩地蹲在地上。
奶奶搖了搖頭,一臉淡然,“鄧師母沒跟我提過鄧紅梅的事情,我也不好問,人家不提,儂跑去問東問西的,不是觸黴頭嘛。”
“諶師母,話可不能這麼說的,雖然鄧師母不說,可是這事情還是存在的,我們要主動關心同志,幫助同志,這樣才能共同進步嘛。”說這官話的是居委會的何干事,是徐麗的媽媽。
曉玉不由得抬頭打量了她一眼,齊耳的短髮,戴著黑框眼鏡,白色的確涼襯衫,灰色的派力司褲子,一雙繫帶布鞋,是幹部的標準打扮。
“何干事,儂倒是說說看這事情怎麼關心呢?”奶奶皺著眉小心翼翼地問,她是最不喜歡管別人的事情了,背後議論了聽著就罷了,真要當個事情來管,她都是能躲就躲,是怕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別人背後會怎麼說自己。“靜坐當思己過,閒談莫論他人是非。”是奶奶一貫的處事原則。但是徐麗媽媽開口了,她是幹事,代表著組織,她的話有一定的力度的。
“諶師母,你與鄧師母關係好,要找個時間開導開導她,現在國家提倡一切看,不要老是抱著過去的事情不放,鄧紅梅不管怎麼樣,是她的女兒又是個女大學生,是屬於人民內部矛盾,不要上綱上線的。”
“何干事到底是幹部啊,思想覺悟就是高,說話水平也不一樣。”
周圍愛看熱鬧的大媽們連連點頭,鄧家師母雖然見人客客氣氣的,可就是不怎麼愛跟人說話,最多點個頭招呼,平時經常躲在家裡不出來,除了諶家奶奶,能跟她說上話的人很少。
“啊喲,我怎麼好勸呢,這是別人家的事體啊。”奶奶為難地喃喃道。
“諶師母啊,你雖然對鄧紅梅的事情不瞭解,可是你家兒子諶文輝最近與鄧東紅梅走到得可近了,鄧紅梅這次回來,都是與你們家諶文輝聯絡的,前幾天下午,有人看見你家諶文輝與鄧紅梅在小竹林裡嘀嘀咕咕地密談了半天。”何干事看著奶奶,似笑非笑地,她突然湊近了奶奶的耳朵,壓低了聲音說,“我勸您老人家啊,回家要管管諶文輝,不要跟她走得太近了,人家可是結了婚的女人,現在又在鬧離婚。不要惹了一身的腥氣。”她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好讓緊緊挨著奶奶的幾個老太太聽得一清二楚。
“還有這麼一回事啊?”
“哎呀,諶家奶奶,那你是要管管文輝了,我可是聽說了,鄧紅梅插隊時候名聲可不是那麼好,你們家文輝年紀小別給她勾引了。”
“你們想多了吧,文輝那孩子才多大啊,怎麼會呢?你們不要亂講的。”奶奶口笨,反反覆覆只會講這麼兩句。
“不是亂講的,是有人親眼說見的,現在不比以前了,人心不古的。”
奶奶的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兒,身體都在簌簌發抖。她呆怔了半天,拉起蹲在地上的曉玉,“這魚我們不買了,曉玉,我們走。”
第14Z章 牙尖嘴利
“奶奶。”諶曉玉叫了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倔強地站在那裡,沒移動腳步,“奶奶,不走。”
說完,她轉臉瞪著著周圍這些議論他人是非的七大姑,八大姨,板起面孔,冷冷地大聲說,“好了,各位,你們說得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