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邊走。
“我發現我現在就是饞得慌。”劉璐璐說,“早上吃一碗稀飯,一會肚子就餓了。”
“我也是的。”曉玉大口吃著煎餅果子,表示同感。
“那以後我們天天到這邊來吃吧,反正不要排隊。”劉璐璐盤算著自己買菜剩下來的零錢,“明天來不吃包子了,吃一碗小餛飩,一毛七分錢。比紅旗小吃店便宜。”
“對,明天去嚐嚐小餛飩。”
“這幾家店鋪平時都沒怎麼來過。我奶奶都是去紅旗早餐店買早點。”劉璐璐舔著手指上肉包子上流出的肉滷說,“這家的肉包子味道還真不錯啊。那紅旗早餐店的肉包子,咬第一口沒咬到肉,咬第二口咬過了。肉餡不比一個梅子大。”
“就是。我也覺得這裡的油條比紅旗店的好吃多了,至少聞著沒那老油蛤味。”曉玉贊同。
“那奇怪啊。為啥紅旗那邊天天排隊,這邊卻沒啥生意呢?”劉璐璐疑問。
“也許大家還沒怎麼吃過吧。”曉玉說。
她偏了頭想了一想。這是改革開放的初期,一般人的意識裡還是認為國營店裡賣出來的東西質量最好,對集體性質的店的信任度要打一個折扣,至於那個體工商戶,應該還是在萌芽階段,雖然不像是前幾年被當作“投機倒把“抓起來,可是也不敢大大方開店迎客,一是因為顧客少,生意不一定好做,二是因為沒多少貨源,大部分是“磨剪子戧菜刀”的手工業者和走街串巷的貨郎,賣個針頭線腦的小商品。
曉玉又想起那天在菜場時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靈感。
商機,商機,就是稍縱即逝的機會,自己腦袋裡的想法,卻找不到能夠落地的人選。
河邊的慢車道上,有三三兩兩的穿著深藍色工作服的人,騎著腳踏車匆匆而過,劉璐璐看著那幾個人的背影,突然問道,“咦,這不是顧阿姨家那個去插隊的兒子嗎?他也返城了。”
曉玉踮起腳尖看了一眼,她不認識顧家兒子,卻認得出這工作服是前面服裝廠的。
“看來不僅是返城了,而且還工作了呢。”她說,微微蹙起了眉心。
難怪那天顧阿姨特別熱情地幫徐麗媽媽說話,這都是有背後原因的。
“哎,這知青都返城了,你們家諶文光怎麼還沒回來呢?”劉璐璐問道。
兩人已經走到河邊,一行行煙柳籠罩在河堤的兩岸,柳蔭深處有鳥嘰嘰喳喳地啁啾鳴叫,蟬聲陣陣。
“嗯,我也不知道。”曉玉搖了搖頭,她已經吃完了手裡的煎餅果子,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漬。
“我們家的大表哥,還有堂叔他們都從鄉下回來了,我家二叔也快要回來了。”劉璐璐靠在河邊的一棵樹幹旁,伸手勾著柳樹的枝條,在手裡玩著,“聽說是要給公社還是生產隊的什麼人送禮,上次我奶奶和我爸爸去的,帶了香菸老酒,我爸爸還特意從他們飯店走後門買了土特產一起帶過去。可是忙了一陣兒,昨天聽我奶奶和我媽說,二叔應該快回來了。”
劉璐璐家裡房子小,三代人擠著用傢俱隔成的兩間房,一點都不隔音,商量一點什麼事情,全家人都知道,這些請客送禮走後門的事情,也避諱不了劉璐璐。
劉璐璐也不避諱曉玉,反正這年代“走後門”已經是一種社會現象,無所謂褒貶,遇到事情,大家都會想辦法走後面,大到像返城,找工作,小到買個緊俏產品,都會去走後門,要是不去走後門,別人還會覺得奇怪,特別是像返城這樣的大的事情,不動用關係走後門,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的一番話說得曉玉心裡微微一動。
曉玉沒吱聲,默默地踱到河邊,伏在那石頭欄杆上看這河邊的風景,夏季正是河水上漲的季節,水流浩浩,碧波漣漪,印著天光與樹蔭的倒影,晴光如茵,一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