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麼令你害怕?”
是,如果她有膽承認的話,可是這裡是郊外山上,四下無人,她還不想屍骨無存,只得牽動嘴角,彷彿微笑:“當然不是,黎先生。”
口是心非得那樣明顯,他扭過頭去看燈海。真是美,萬點星光一樣的璀璨。她偏偏要來煞風景:“怎麼載我到這裡來了,不是說接寶寶?”
“我打電話給媽,叫家裡司機接去了。”
在辦公室之外,他又不生氣的時候,在這樣美好的夜色裡,他真是令人心醉的男子。天生翩然的風度,雖然偶爾有點霸氣在舉手投足間流露,但只令人覺得卓然不凡。夜風吹來,將外套還給他:“你的衣服。”
“你披著吧,才睡醒吹風會著涼。”
外套上有他的味道,淡薄的古龍水,淡薄的菸草……她突然有點茫然失措。他轉過身來,目光令她更吃力,招架不住只好低下頭去。他卻說:“看我。”
什麼?
六年來太習慣於言聽計從,本能立刻命令自己抬起頭,他的眼睛像海一樣深遂,彷彿有魔力一般,她竟再無力移開目光。
“絳綾,”他的聲音也似有魔力,令她大腦有趨於罷工的傾向:“你真的不肯給我個機會?”
“給你個機會?”她呆呆似鸚鵡學舌。
“對,給我個機會。”他直望入她眼底深處,那目光似箭一樣致命:“做我的女友,好不好?”
這一次“不”字沒有機會脫口而出,因為他猝然吻上來,淡薄的古龍水與剃鬚水的香氣,他身上特殊陌生的味道,他的唇猛烈灼熱,他的手有力的禁錮著她的腰。她兵敗如山倒,意亂情迷裡全身似乎燃在火焰中,只剩了熱,熱得一顆心撲撲亂跳。
“答應我……”他的聲音低低在耳畔旋繞:“絳綾,答應我。”耳垂酥酥麻麻,像有一千隻螞蟻在咬噬,她掙不開他的手,掙不開他的唇,掙不開他的一切。在那樣冷酷之後,突然這樣熱烈的一切。她腦子裡一片混亂,就像眼前的燈海一樣繚亂。哦,她真的眩暈透不過氣來,天與地與燈連成一片,眼裡卻只有他,耳中也只有他的聲音。
“答應我……好不好?”呢喃一樣的聲音是最無法抗拒的蠱惑,她無力抗拒的蠱惑,那個字終於不由自主的從唇間溜出:“好。”
丟人!丟人!
一路上腦子裡只有這兩個字了,不過是一個吻,情場高手使出來就是所向無敵,她竟然意亂情迷丟盔棄甲不戰而降?丟人!真是丟人!
可是,他為什麼還要求,在明知她不過是將他當成別人來愛?不敢問,怕答案太驚心動魄,或者太令人難堪。也許只是她與眾不同,所以激起他的征服欲,電影電視裡都有講,男人喜歡面對挑戰,並以征服為樂。又或許,她實在惹他太深,所以想擄獲她的心,再來肆意踐踏一番取樂,報復她挑釁他的自尊。
幾乎是下意識裡轉過臉去,望向正開車的他,果然,唇角隱綽可見一縷微笑。他到底令她做出了最最錯誤的承諾。第一回合,他大獲全勝。
不,她不會輸,只要她小心謹慎,只要她令他失望,他就會轉身離開,並且永遠再不看她一眼。她有決心一定做到,只要能令他離開。
和黎勝霆交往,她做夢也沒有想過這一天。從來是她替訂餐廳鮮花禮物安排妥當約會,女主角換了自已,多少有點怪怪的。
一早收到大束玫瑰,掃一眼心裡就在想,定然是相熟那家花店送來,晚上約會吃大餐,禮物是一對耳墜,那樣招搖的祖母綠還鑲碎鑽,好像一對麻將牌。拿起來看一看就放下了,他忍不住問:“不喜歡?”
“喜歡,”她略帶笑意:“只是鑽石太小了。”他在這上頭從來慷慨:“回頭我叫她們送目錄來,你自己挑好了。”
她語意含笑:“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