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著,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外頭遞進來的東西你們要先嚐,為主子赴湯蹈火是你們的體面。緊著點兒心,將來你們主子出息了,短不了你們的好處。”
蘭草和鼓兒忙應個嗻,上去攙住了素以道,“主子別難過,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等萬歲爺回來自然還主子清白的。”
說叫她回去,再不是主僕三個平常那樣悠哉悠哉踱回慶壽堂了。慎刑司幾個管羈押的太監兩腋督辦著,窮兇極惡模樣請她前面走。她下了臺階聽見皇后寬慰舒貴人,請她節哀,保證會抓住兇手給三阿哥報仇。
難過得幾乎邁不動步子,從來沒有這樣後悔過。素以自己思忖著,當初答應留在宮裡是錯了,才晉位幾天就害死了一位阿哥,她心裡的愧疚真是說都說不出來。她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意這樣虧欠別人。舒貴人和皇帝她都對不住,現在既盼他回來又怕他回來,因為她已經不知道拿什麼臉來面對他了。
☆、第102章
太醫院裡有位女科聖手叫嚴三哥;本來專管給皇后瞧病的;今天得了口諭,上慶壽堂來替素以號脈瞧身子。
嚴太醫拿蕎麥脈枕往她手腕子底下一墊,三指搭上來,歪著腦袋嘬著嘴琢磨,“小主兒脈象往來流麗;氣實血湧,要是沒瞧錯,應該是遇喜了。”起身衝她做滿揖,“奴才先給小主兒道喜。”
素以惶惶坐著,心裡很高興;但是笑不出來,只問他,“估摸著也就四十來天模樣,你能肯定麼?”
嚴三哥捻著小八字鬍咧嘴一笑,“奴才在宮裡供職有二十來年了,宮裡主兒們信得過奴才,常回了主子點我名頭叫我瞧女科。奴才不才,當年皇太后宮寒的症候也是奴才瞧好的,所以要說切喜脈,別人不滿三個月咂不出味兒來,奴才上手,一個月的也能見分曉。禮主兒這是滑脈,行如走珠,壯而有力,小主子在裡邊結實著呢!不過頭三個月您也要仔細將養,好吃好喝好好休息,樂呵呵的,別想那些嘎七馬八的事兒。”
紫禁城說大大,說小也小,出了這種事兒,太醫院肯定頭一個聽說。嚴三哥這麼勸她,她也聽進去了。可不想不成,昨晚上倒下去就做夢,夢了整夜的三阿哥。看見他血淋淋的來找她索命,別提多嚇人了。要說死人,她不是沒見過。年前她徒弟出事,她跟著長滿壽半夜認屍首,那時候回來一點兒都不怕。因為知道和自己無關,真就是一身正氣。可這回三阿哥的死能說和她沒關係嗎?她一遍遍的回想起揭食盒蓋兒遞到他面前的情形,想起三阿哥含著笑對她道謝的樣子,想一回她就哭一回。她太自責了,把個好好的孩子害了。雖然不是她下的藥,卻是經她的手遞出去的。三阿哥信得過她才吃她的點心,這一信任就壞了事了。
嚴三哥回身吩咐打下手的蘇拉記檔,自己舔筆尖兒寫方子,嘴裡喃喃的說,“奴才給您開幾劑保胎的藥,連喝七天就成了。雖說是藥三分毒,用多了不好,但是必要的安胎還是不能少的。就像蓋房子打地基,地基造得越牢,屋子砌得越高。您還不是平常人家蓋小瓦房,您這是造高樓吶!這兒來個琉璃壁,那兒開一溜明窗,上頭再架個重簷廡殿頂,殿頂正脊上還按著吻獸……總之您懷的身子不一般就是了。”
大夥兒被他的比喻逗樂了,蘭草道,“主子您高興點兒,有了小阿哥更要心境開闊。萬歲爺聖明,您還不知道?咱們這會兒最要緊的就是保重身子,查案子自有宗人府內務府,咱們只要安安心心的等信兒。”又對嚴三哥欠身,“咱們不敢叫小主兒亂進東西,尤其現在更要仔細。您開的方子咱們得拿回來自己煎,您把要留神的地方告訴咱們就成了。”
嚴三哥點頭不迭,“您不說,就是放在太醫院煎,也肯定是我親自來,不敢假他人之手。既然要拿回來……你們出不去,我抓了藥再給小主兒送過來。”說著搖頭一嘆,“換了平時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