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姨娘見她眉眼間多了以前不曾見過的嫻靜柔和,才膽子大了些:“六姑娘許久不見。”
虞瀅點了點頭,不冷淡也不熱絡的喚了聲“二姨娘。”
問:“二姨娘,我阿孃在哪個屋?”
胡姨娘哪裡見過這麼好說話的六姑娘,見她似乎真的變了,心裡呼了一口氣,忙道:“六姑娘隨我來。”
送他們來的人,按照伏危所言,請示過餘大郎,也就知曉怎麼安排住宿。
伏危隨著胡姨娘身後,至門前便止住了步子,再往裡就於理不合了。
“六娘,替我向岳母問好。”伏危望向虞瀅,他那眼神只有她才懂
裡頭的李氏早早就聽到聲音了,再聽到門口的那一聲六娘,急急的喊:“可是六娘來了?!”
虞瀅朝著伏危輕點了點頭,轉身跨過門檻,入了屋中。
“阿孃,是……六娘。”
尾聲輕顫,多了絲絲哽咽。
伏危立在門外,手心暗暗收握。
他幾乎分辨不出阿瀅那聲阿孃,只是做戲,還是真情流露。
哪怕兩年前聽人說,找到餘六孃的時候,誤以為是沒了呼吸的。
顯然是餘六娘死了,阿瀅才來的,但他還是怕。
他怕,怕阿瀅還有那餘六孃的一魂半魄,怕一覺醒來,身旁的人不是阿瀅,而是餘六娘。
屋內。
原本準備好演戲的虞瀅,看到床上那病入枯槁的婦人時,眼淚潸然淚下,一聲“阿孃”自然而然地就脫口而出。
李氏看到女兒,頓時淚流滿面。
她的小女兒,曾有諸多的缺點,她也曾嫌棄過,可那並不影響依舊是她手心上的肉。
虞瀅心下空落落的。
李氏若是知道女兒已不是女兒,恐怕會撐不住。
起碼讓她知道,她的女兒還活得好好的。
虞瀅走到了床榻,撲入了李氏孱弱的懷中,聲音哽咽:“阿孃。”
李氏思女,她思親,在一定意義上,她們亦是同病相憐。
兩年了,家中的人可還好?
爺爺奶奶的身體可還健朗?
妹妹的學業是否還順利?
爸媽是否還是那麼愛拌嘴?
塵封的記憶紛至沓來,眼淚洶湧。
哭聲傳出屋外,那哭聲裡的牽掛思念,伏危怎會不懂?
他閉上了雙目,暗暗撥出了一口濁氣。
若是哪一日她真的要回去了,他希望她能多陪他幾年。
至於子嗣,若真有回去的那一日,為免她徒留牽掛,便算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