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日不多,就比過去來得更早。
車間主任姓範。車間本身的話說就不多,誰手裡有活兒,誰手裡沒活兒,誰手頭是什麼樣的活兒,他都瞭如指掌,而手頭的那點兒活兒正常的時間都不夠幹,就沒有一個這麼賣力的加班加點。馬思駿在單位屬於既不靠前又不落後,隨大流兒那夥人,技術還是沒比的,在年輕人中,就很少有學技術的。也許受他父親馬長軍的影響,馬思駿來到這個車間,就一門心思專技術,有些急活難活兒都有馬思駿來參與過。簡單的說,馬思駿還是一個讓人放心的人。
馬思駿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哆嗦起來,他不敢去看身邊這個人,但這活顯然是幹不下去了。
“範主任,我……”
“這小扶正器是車間的活嗎?”
馬思駿覺得自己都站不住了。
“你這活兒是關調給你的吧?”
“哦,不不,不是關調,是……”
“你跟我說實話我不處理你。”
“不不……”
範主任語氣還是平和,說:“你給關調幹的幾次活兒,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加上你以前乾的活兒,我要罰你5000。”
罰5000啊。
馬思駿要哭了。
剛要招供,覺得不對,打死也不能做叛徒,他覺得自己突然鎮靜下來,說:“範主任,既然讓你看到了,我也不跟你隱瞞。這是我一個同學的活兒,讓我幫個忙也沒辦法。範主任,料錢我出,我交加工費,還是不要罰我這麼多錢。”
“你跟我說實話。這活兒是不是範調的?只要你說的是實話。我就不罰你。你不說實話,這錢我非罰不可。”
馬思駿對車間上面的事不關心,但關調是一個喜歡張揚,不怎麼把這個老主任放在眼裡的人。利用自己手裡小小的權力,攬私活為自己掙錢,車間上上下下誰都知道,自己在他這裡也得到了一些好處。
馬思駿嘴巴很硬,說:“範主任,我不騙你,這活真是我的一個同學的。我這個同學開了個小工廠,也幹油田的活兒。”
讓馬思駿沒想到的是,範主任說了下面的一句話:“你的嘴倒是挺硬,接著幹吧。”
範主任像是不認識地打量著馬思俊。然後又搖了搖頭說:“你小子跟你爸可不一樣。你爸這輩子沒撒過謊。可是你小子在跟我撒謊。”
範主任剛走,關調就滿臉不高興地大步的走了過來,說:“馬思駿,你還讓我怎麼相信?這活半夜之前就一定能幹完,可你到現在還沒有幹完。這都馬上上班了。行行行,你別給我幹了。”
“關調,昨天晚上我家真的有件大事,我馬上就要幹完了。”
關調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說:“馬思駿,你這不是明顯是在給我上眼藥嗎?車間那些床子上有什麼活兒,範主任一打眼就都知道了,一看就知道這活兒不是咱車間的活。我這麼相信你,可你在關鍵時候給我掉鏈子,我真是看錯了你。”
馬思駿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扒出來給關調看,說:“關調,事情真是沒想到,昨天晚上我家孩子過生日……”
“我這麼重要的活交給你,你居然回去給孩子過生日?馬思駿, 我覺得你過去不這樣啊,你這是……”
“也不是光給孩子過生日,是我岳母和我媽爸他們在一起……”
“不就是你們家那幾個人嗎?這幾件活可是屎堵腚門子著急著呢。行了,你趕緊拿下來吧。以後也不會再給你什麼活兒幹了。”
馬思駿要哭的心都有,這比昨天那場鬧劇還要讓他感到窩囊,這都是蘭馨這個該死的娘們鬧的。這一晚上500塊錢沒掙到手,被範主任抓了個現行,又得罪了排程,以後他的日子不像過去那麼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