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天的傍晚,餘家父女剛剛吃過了晚飯,就聽到一陣腳步聲,他們以為是鄉里鄉親的,就用不著出去迎接,但讓他們驚訝的是,走進來的竟然是杜秋楓,餘韻立刻從炕下跳到了地上,餘壯生也用那不方便的身體趕緊迎了上來。
可是,他們立刻發現,杜秋楓的這次到來,和前兩次顯然不同。前兩次的她來到這裡時滿臉的喜色,那張好看的臉上掩飾不住自己幸福的心情,談笑風生,可親可近。
可這次就完全不是這樣了。
她的面容顯得憔悴了許多,像是僅僅幾天時間就突然之間老了好幾歲,或者受到了什麼打擊,而且身體也顯得十分的疲憊。很顯然,她的生活一定是出了什麼意外事件。
這讓餘家的父女倆吃驚不小。
“對不起,沒有和你們打招呼就來了。”她一進門就說。
“啊,杜阿姨,我給你……”
“不用,什麼都不用,你們不用管我,我太累了。我上去歇歇。”
她說著就上了樓,她這一上去,不僅一個晚上,就是第二天的一個白天也沒有下樓。
這回該是輪到餘家父女焦灼不安了。
杜秋楓的確是因為出了大事才來到這裡避一下的。
但這件事情不單是餘家父女,就是誰也是愛莫能助。
對於一個人到中年或者臨近中年的人來說,幾乎都會被一件事情困繞,那就是孩子的問題。自打結識了餘壯生,見到了餘韻這個姑娘,她就總是有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為什麼這個農村的姑娘會這樣懂事,這樣讓人喜歡,而她身邊的這個女孩不僅不是這樣,而且時時刻刻讓她操心,讓她不得安生呢?
這個姑娘叫錢小初,應該說還不是她的親生女兒,是丈夫錢正平的哥哥錢正鋼死後留下的孩子。如今已經長成一個大姑娘了。
如果沒有這個姑娘,她的生活的確是讓人羨慕的,就是連她自己都覺得幾乎不能再有比她還好的日子了,這並不是說她擁有著鉅額的財產,丈夫有著多麼大的權力讓她運用,不是這樣的。當著高官不一定幸福,有著鉅額的財產不一定充實。她覺得作為政府官員的丈夫一心樸實地工作,她在自己作畫之外力所能及的為社會多做些事情,是充實而又幸福的。她其實正在這樣的努力著。
她過去總是為丈夫提心吊膽。丈夫在幹了五年的交通局局長,經過審計證明丈夫完全沒有問題,並且提升為副市長後,她真的為丈夫感到驕傲。如今,對於手中握有權力的高官來說,你稍不小心就往往會落入那些狡猾的商人、利益燻心的政客們設下的陷阱。錢正平對這些人從來都是謹慎小心的,他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那些雕蟲小技是不能把他葬送的。
可是誰會想到能出現這樣的事情呢?
杜秋楓此刻連哭都沒有地方去哭,更沒有人會聽她去解釋什麼,人們只會議論他們這一對過去那麼耀眼奪目的夫妻。也許他們會說些十分難聽的話。正因為這樣她才來到這個地方躲了起來。
她十分痛恨起錢正平來。她怎麼也搞不明白,這樣一個聰明絕頂的人,竟然栽在自己的侄女的手裡,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嗎?
不過,這也並不奇怪,如今對於許多當官的人來說,什麼關都過得去,就是自己家庭這一關似乎真的難過,這樣就會叫許多不管當了多大官的人紛紛落馬,追悔莫及。
這就讓杜秋楓這個作妻子的既氣憤又覺得無比的窩囊。
也許有十年了吧,那時她還只有二十幾歲,剛剛和錢正平完婚。錢正平不管哪個方面都可以稱之為優秀的男人,如果全面衡量她還真的不見得比得過他。他從美國的哈佛留學回國,本來學的是工商管理,卻被政府看中,一下子就提為市政府的副秘書長,接著就是交通局的局長,兩年前又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