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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丹幾乎是跳了起來。難道黑玫瑰胸章和遲娟有什麼聯絡嗎?如果是這樣,也許遲娟的下場還真和那個汪佩珊殊途同歸,而這說不定還會牽扯出郭志民新的風流韻事來。這讓他暗暗產生幾分興奮。也許有的想法擺不到桌面上,但他分明在期待著這個人的惡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二十世紀末的一個春天,本城一名漂亮女模特被殺,從死者粉色襯衫上,發現一個十分精緻的玫瑰形狀的黑色胸章。讓案件偵破人員感到詫異的是,胸章各種顏色的都有,就沒見過黑色的胸章,這讓剛剛調到市局刑警隊的賈丹產生了濃厚興趣。被殺又慘遭棄屍的女子叫汪佩珊,曾是一家演藝公司的當紅模特,但年紀不饒人,到了三十歲就清鍋冷灶,日暮途窮,當初捧她的人一夜間風流雲散。帶著一顆被冷落的心離開模特隊,去了一家服裝公司,做起了新款時裝的試衣模特,這期間她又為自己短暫的婚姻舔血療傷。
認識經常來這裡買衣服的郭志民,完全是偶然的事。那時的郭志民四十出頭,儀表不凡,衣著講究,一看就不是等閒之人。那次郭志民試了一件鹿牌的休閒裝,正猶豫著是不是該買,從不主動讓顧客掏鈔票的她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話:“穿上這衣服,簡直就是白蘭度的翻版。”她發現這男人眼睛驀地閃出了光彩,說:“別說,白蘭度是我崇拜的明星,可還沒有一個向我提到過這個人。”當即就把這件衣服穿在身上。
那時郭志民的妻子遠赴英國,邊陪孩子讀學位,邊開一家中式麵館,一去不回,怕是永遠也不回了。他正當壯年,難以排遣身體的飢渴,很想有個知己紅顏,偶爾逛逛情愛小屋,做些彼此需要的快事。他忽地發現,汪佩珊具備他需要的一切。郭志民的品位和灑脫,也讓汪佩珊身心愉悅,有種找到幸福的感覺。幾次交往後,關係就十分密切。郭志民需要的不是妻子,汪佩珊也不想嫁人。異性的渴求和男女的情愛,讓他們心情輕鬆,玩的愉快。
汪佩珊身邊有不少離開模特隊,年輕漂亮又離了婚的女人。過去的熱鬧,更覺得眼下孤獨寂寞。在眾美女的邀請下,汪佩珊把郭志民推到了前臺,宣佈絕不干涉任何人的自由。郭志民真正嚐到了性愛快樂,也感到在眾美女面前分身乏術。他生來就是個組織者,身邊也有幾個離了婚的男人。於是,以郭志民和汪佩珊為首的這些有錢有閒的男男女女,經常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漸漸形成了個固定的小團體,誰和誰在一起也不需要回避。郭志民戲謔地把它叫做情感沙龍。有人提議為沙龍做個標誌性的飾物,有個畫家出主意說,他們的紀念物就是黑玫瑰胸章,大家一聽,頓時感到簡直妙絕。
情感沙龍起初還談談文學美術之類高雅東西,可時間不久就漸漸駛出正軌,經過一段時間放浪形骸般的瘋狂,以汪佩珊為首的幾個女人終於意識到,她們這些其實有著理想和追求的女人,在人生特殊的境遇中竟然步入了歧途,迷失了自我,沒有抵禦住放任的快感和誘惑的魅力,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可恥骯髒的,她們依然年輕,不能這樣胡鬧下去。汽車修配廠的老闆孔德嶺是個收藏家,現在一心要收藏這些美女,絕不允許她們走出他的情愛小圈子。汪佩珊和孔德嶺發生了齟齬,汪佩珊去意已決,決不留戀。孔德嶺由愛生恨,殺死了汪佩珊,又拋屍江裡。沒幾天,孔德嶺又死在家中。
在松花江解凍,發現汪佩珊屍體之前,孔德嶺已經死去。雖然殺人者早已自殺死亡,案子本該了結,但這起案子絕不尋常。賈丹發現,郭志民雖然沒有直接參與殺人,但很可能是幕後的黑手。賈丹向上級做了彙報。但上級領導決定案子到此為止,不要深究,情感和道德方面的東西並不在法律的懲處之內。從那時起他就在暗中盯著郭志民,他相信,是貓總是要吃葷腥。
返程動車午夜時分到站。沒想到的是,宋寶田前來車站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