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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胡秋梅幾天前在京市因肝癌去世了,中年女人又失聲痛哭,其他跟著來的村民也都抹著眼淚。

中年女人叫劉桂仙,就住在周家旁邊,從前和周家玩得很好,和胡秋梅是一起從外村嫁來的好姐妹,感情很深,跟著來的村民當年都和周家關係不錯,聽到駐村幹部來找村長和支書說周家的孩子回來了,都趕來一起看看。

「秋梅真是太苦了……」劉桂仙好不容易才止了眼淚,看到胡秋梅的骨灰盒又哽咽了,「你爸當時在鎮上水廠上班,你丟了之後他把工作辭了,跟你媽一起四處找你,先是在我們鎮裡找,後來又去別的鎮,再去別的縣,又去市區,去更遠的地方。有年正月裡回來過年,你爸接到電話說縣裡有人可能見到過你,連夜冒著雪開三輪車出村,結果在山路上跟一輛車撞上了,人沒了……秋梅聽到訊息就暈過去了,後來人就恍恍惚惚的,有時候連我都認不得了,但又還記得要找兒子,我們都勸她待在村裡先把身體養好,她不聽,把田地房子都還給集體了,一個人離開村子說去大城市找你……我後來也出去找過她,勸她回來,她就是不肯……她生病之後我們村裡幾個姐妹給她打過錢,聽那邊她認識的人說她已經完全認不出人了,每天就唸叨著要找兒子,我們心裡難過又不知道怎麼辦,沒想到……沒想到她去得這麼快,剛找到你就……」

宋浮雲臉上一涼,也落下了淚水,原來他爸爸是為了找他才出車禍的,把工作都辭了,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找他,找了三年,他的媽媽失去了兒子又失去了丈夫,精神崩潰,卻還執拗地選擇離開村子,一意孤行地要找到兒子,最後卻只和自己兒子相處了半年。

十六年前在菜市場,他們只是一個轉身,卻讓整個家庭都支離破碎,讓他們的餘生也都在奔波中度過,品嘗失去親人的痛苦,年復一年。

駐村幹部聽得也眼含熱淚,咬著牙說:「人販子真是該死!」

「拐走你的人抓到沒?」村長問。

「還沒有。」宋浮雲說,「但警察一直在追著線索調查。」

當年監控沒有普及,他又太小,根本記不清人販子的臉,要抓人實在是難上加難,警察也只能從已知的蛛絲馬跡裡追查。

支書問他是不是上大學了,在哪裡讀的,宋浮雲說:「今年剛高考,報的是京大的法律系,但因為我媽生病,跟學校申請先休學一年,明年再去上學。」

「京大啊!」支書欣慰地說,「真是給你爸媽爭氣,好孩子!」

劉桂仙聽了也破涕為笑,說:「你能好好的,海新和秋梅也就沒遺憾了。」說完她又忙問道:「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人販子把你賣哪兒去了?收買你的人家對你好不?有沒有吃什麼苦?」

舒遊意聽到這裡心裡一緊,他哥那十幾年可是吃了太多苦了……

宋浮雲看著劉桂仙和其他人關切又焦急的神情,動了動唇,最後笑了一下,說:「嗯,我很好,是在瀾城長大的,大城市,沒吃什麼苦。」

劉桂仙放下心來,說:「那就好,那就好……」

舒遊意也沉默著沒說話,知道宋浮雲是不想他們傷心。

大家帶著宋浮雲去周家老房子,路上親切地跟他說一些他爸媽以前的事,還有他自己不記得的事,宋浮雲介紹了舒遊意和胡暘,說都是他的朋友,陪他一起過來的,大家也都很熱情地跟兩人聊上幾句,還說他們倆都很俊。

周家的老房子還是土房,已經很破敗了,村長說:「村裡沒什麼人,也不用再分宅基地,不知道怎麼處理,就放這兒了,沒動過。」

房子裡還有一些傢俱在,牆上還貼著某一年的掛曆,落滿了灰塵,吃飯的木桌子倒在地上,看樣子是桌腿以前被老鼠啃斷了。

劉桂仙說:「能帶走的東西秋梅都帶走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