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紅耳赤,說話磕磕碰碰,明顯臊得厲害,他卻定定地看著她,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似是非要等她說出朵花來。
芸娘本就沒有底氣,心頭更虛,正巧方嬤嬤端著酒菜進來,忙瞥開目光。
方嬤嬤將托盤裡的菜,一樣一樣地擱在桌上,“天兒熱,老奴讓人做了幾樣冷盤,世子爺和夫人今兒都沒進食,多少用些。”
芸娘點頭道了謝,餘光裡的人影已朝淨房走去。
出嫁前王家請來的教養嬤嬤告訴過她,新婚夜所有的新娘子都得伺候夫君更衣,她沒去伺候,他不會生氣了吧。
芸娘心頭忐忑也不敢自己先吃,繼續坐回了羅漢榻,眼角突然瞟見了他剛才翻過的冊子,一時好奇,轉過了頭。
頁面已經合上了,面兒上兩個大字,觸目驚心。
《春宮》
且那冊子的面兒還極為熟悉,一瞬間,芸娘腦子裡“轟”一聲炸了起來,臉上的血液也翻騰了起來。
這冊子是她的。
出嫁前一日,母親塞給她的,她瞧了一眼,嚇得立馬扔在了床頭,青玉撿起來,說是給她收拾好。
她倒是收拾得好,跑這兒來了,想起適才那人就坐在這兒,面不改色地看著那樣的東西,心裡指不定如何揣測她。
芸娘心都麻了,屁股下如同長了銀針,“騰”一下站起來,坐去了木幾前的蒲團上。
他遲遲不出來,這番乾等著,實在是漫長,有些熬不住,酒能壯人膽,芸娘提了跟前的酒壺,倒了一杯,一口悶進喉嚨,一股子冰涼,有微微的酸味,味道極為寡淡。
這哪是什麼酒,分明是檸檬泡出來的水。
一旁方嬤嬤瞧出了她的狐疑,解釋道,“裴夫人說今兒世子爺和少夫人新婚都累了,沒讓老奴備酒,取了冰鎮的泉水,替世子爺和夫人解解乏”瞧了一眼芸娘燒紅的臉色,到底是過來人,方嬤嬤知道她害臊,又道,“少夫人要酒,老奴這就去拿。”
“不用。”芸娘及時清醒過來。
她已經失禮了,喝酒失了儀態更不妥當,一日沒進食,也沒喝水,泉水入口極為甘甜,又涼爽解渴,飯菜不能動,芸娘一杯一杯地飲起了水。
酒壺快見底了,方嬤嬤笑著道,“泉水是裴夫人讓人特意從半山腰的泉眼裡取出來,再放入冰窟,鎮上一日,放一片檸檬,甚是解渴,少夫人喜歡,老奴再去取一壺來。”
話音剛落,裴安掀簾走了出來。
同樣的大紅緞子,單薄如蠶絲,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衣襟處也露出了一片,一看就知道和她身上的乃同一批款式,同一批料子。
芸娘不敢多看,趕緊起身。
待會兒還得伺候主子們就寢,青玉和連穎對這兒還不熟悉,一抓一把瞎,只有方嬤嬤最清楚,外面的兩個丫鬟又進去收拾淨室了,青玉忙攬了活兒,“嬤嬤你留在這,我去取水。”
方嬤嬤道了一聲行,替她指了路,“你去正院找一個叫萍兒的,找她去拿。”
青玉點了頭,心頭記著方嬤嬤說的路線,誰知一出去就暈了頭,正不知該往哪兒走,便看到了對面長廊上的童義。
整個國公府,青玉也就認識他,急忙上前喚了一聲,“小哥。”
童義懷裡正拿著一壺酒,待會兒兩位主子還得喝合巹酒,主子說高粱酒烈,少夫人受不住,吩咐他去冰窟取一壺果子酒來。
聽到有人喚他,轉頭看了過去,童義也認識青玉,見她匆匆走到跟前,手裡還提著個酒壺,正疑惑,青玉便又問他,“小哥,正院怎麼走?”
童義知道她不熟地兒,沒答她,反問,“少夫人需要什麼,小的去取便是。”
青玉沒指望他跑一趟,卻也應了他,“今兒天熱,少夫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