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醇早已看得心潮澎湃,躍躍欲試,當即起身拔刀而出,雙手平推,正是一招“龍驤虎步”。
幾人喝了一聲彩,只見謝醇長刀隨樂聲而動,比之適才劍舞的俊逸,氣勢更為磅礴。然而,嶽織羅在一個轉音之間,便將祭月換成了酹江月。笛聲嗚咽,暗蘊惑魅。坤主的成名絕技一顯,非但謝醇分辨不出,就連慕容褒因也毫無察覺。
謝醇專注於刀式,笛聲漸漸充斥耳中,契著招法撩動心絃。他的水龍吟使得越來越快,顧襄見此時機,提劍上前,逐漸與謝醇交鬥在一起。
刀劍糾纏,雖是招法演練,不蘊內力比拼,但兩人也都暗暗較勁,不願輸給對方。
顧襄早早在耳中塞了棉團,謝醇心緒卻隨笛聲撥動,刀法也漸漸凌亂。未走幾招,“咣噹”一聲,顧襄長劍擊在謝醇刀背上,朴刀脫手,直飛出幾丈遠。
謝醇臉色通紅,眼裡直欲噴火來。顧襄趁勢道:“這招不對!”
“什麼不對?”謝醇按住刀把,急忙問道。
“我的劍遞出去,直刺胸口,這時只要將刀鋒倒轉,從旁一攔就能化解,可你卻把刀背送來。水龍吟是冠絕天下的刀法,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一招,定是你使錯了。”
謝醇努力回憶適才的景象,卻只覺腦中一片混亂,見顧襄說得頭頭是道,心裡也先信了三分。待聽到顧襄說水龍吟“愚蠢”,心裡大怒,忍不住道:“我練了十年的刀法,怎麼會使錯?”
“那可不對,若是沒使錯,水龍吟怎麼能敗在我這名不見經傳的劍法之下?”顧襄眉頭一挑,似乎很是費解。
這時嶽織羅款款站起,柔聲說道:“謝二公子,我是旁觀者清,看起來你剛才那招的確不對勁。不如你拿來刀譜,我們一起參詳參詳。”
謝醇一心要證明自己沒使錯,可若是自己沒錯,那就是承認了水龍吟不如顧襄的劍法,不免糾結已極。他再少年老成,也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孩子。爭強好勝之意,刨根問底之心,正是人一生中的頂點。聽了嶽織羅的話,當即起身道:“好!我這就去拿來!”
當他拿回來時,卻又到底生了一分警惕。可轉念間,想到慕容褒因是未來嫂子,顧襄是哥哥好友,沒什麼信不過的。何況大家一起看一看,倉促之間,又不能將口訣記了去。
一計得售,於是顧襄從頭看起,慕容褒因在後面圍著,一頁一頁翻過去,不過半個時辰,便翻到了最後。顧襄突然指著那頁圖畫道:“你看,這一招是要將刀鋒橫攔,你怕是記岔了。”
謝醇努力回想,卻覺腦中笛聲縈迴,混亂不堪。見嶽織羅也點頭附和,只得道:“那也許是吧。”收起刀譜回去,一路上還是奇怪不已。
待他走後,顧襄立刻回房默出適才速記的口訣,凝神回思大半天,八式水龍吟終於寫成。兩人檢查了一遍,便聯絡沈雁回,將刀譜送了出去。
傍晚,江朝歡和謝釅回府。
顧門四人在外會面,見不過幾日便拿到了水龍吟刀譜,嶽織羅依舊是神情冰冷,殊無喜色。沈雁回卻頗為暢快,讚道:“二小姐天賦異稟,過目不忘。我們的任務能順利完成,皆仰仗二小姐苦功。”
顧襄經過一個下午強記,心力大耗,只是謙辭了幾句。
江朝歡側頭一看,見她面色蒼白,說話中氣不足,想到她傷病未好,便將手探上她脈搏檢視。這本是去玄天嶺一路日日重複的舉動,早已習以為常,江朝歡也是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卻不想顧襄如觸電一般,立刻縮回了手,避開他目光垂頭道:“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青衫飄過,轉眼人影不見。沈雁回的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若有所思。
“水龍吟已拿到,淮水派秘籍卻還沒有著落。我想,這應該在阮氏那裡下手。”嶽織羅似乎沒注意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