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釅做一個交易:範行宜將自己擒獲的路白羽送給謝釅,而讓謝釅幫他殺死馮延康。在殺死馮之前,路白羽由兩人的手下共同看守。
謝釅自然會懷疑他的用意,果然,即便親眼看到了被擒住的路白羽本人,他仍不置可否,問道:“貴幫早早告示天下,殺路白羽者得幫主之位。如今既然你已抓到了她,又為何將這機會讓給我?難道你對幫主之位毫無想法?”
範行宜在這被一把火燒成了斷壁殘垣的湖心亭中隨意坐下,望向這個當下執掌獵鹿聯盟、權勢最盛的年輕人,道:
“那個位子,我謀求三載,曾是我朝思暮想的目標。但今次無意中抓到路白羽後,我思量再三:現在我和馮延康之間,是因為地位相當才能勉強保持微妙的平衡。但,就此將她殺了容易,可勝負一朝既定,我坐上幫主,馮延康說不定會無所顧忌、瘋狂報復,甚至累及我的女兒弟子。屆時連最後的一點安寧也沒有了。”
他眼風一轉,繼續道:
“可我也不甘為此將幫主讓給馮延康。何況一旦他執掌丐幫,那也便是我的終結之日。思來想去,唯有讓一個外人來解決這一切才行。謝盟主,你幫我殺馮延康,我助你登上幫主之位。你我雙贏局面,何樂而不為呢?”
小船漫無方向地飄在湖面上,微風吹皺了這一池春水,空氣極是清冽。船艙中透過陣陣芳香,是範行宜無論去哪裡都要先擺上的一束紫藤花--範雲迢從小最喜歡的香味。
謝釅沉吟著開口:“那個馮長老,你為什麼不能自己去殺呢?”
“我二人嫌隙頗深,他對我防範極強,絕難下手。而你,他是不會太多戒備的。”範行宜解釋道:“待你得手,我們可以一起把他的死推到路白羽身上,然後,我會幫你製造時機,讓他們親眼看著你手刃路白羽,而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我又如何相信,你借我之手殺了馮長老後,不會背叛我,再與我搶路白羽?”
“我若想殺路白羽,自己早就殺了,又何必單單請謝盟主過來?若我真的背叛了你,你對天下英雄說出此事,我也無法再立足江湖了。”
天衣無縫。
謝釅雙手扶在桌面上,終於點了點頭。
自顧柔離去後,他已能熟練處理聯盟事務。但這次,是他第一次自主做下這重要的決定。
雖然馮延康無冤無仇,但眼下這絕佳的機會擺在面前,他沒有理由拒絕。
母親慘死的畫面又不聽話地在腦海中浮起,報仇的路,遠的看不到盡頭。這一次的決定,母親會站在他這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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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幕,江朝歡與鶴松石按約返回二人失蹤處碰頭。還沒能找到二人下落,只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接下來該當如何,盡是未知。兩人相對無言。看著沉沉的天際,鶴松石倚樹而坐,驀然說道:“那個奏樂之人若是為路堂主而來,為何還要擄走二小姐?既然擄走了二小姐,為何卻放過了我們兩個?”
他的話似在不經意間,卻又意有所指。江朝歡盯著他右頰上那道長長的疤痕,神思卻已飄遠。
即便這盤棋能按計劃下到最後,但這樣多的巧合疊成的結果,有心之人終會察覺一二。
不過,還好,他要的就是這樣。
就在鶴松石以為等不到回答了的時候,身邊那人卻悠悠開口:“很像什麼人精心設計過的,還遠遠沒有結束的一樣,是嗎?”
鶴松石一怔,正不知如何作答,卻聽到他又笑了一聲,起身走出幾步遠,又回頭道:“今天遇到附近漁家,聽人說這欹湖有個罕為人知的湖心島,我要去看看。鶴護法是一起,還是現在離開呢?”
天色陰沉,慘白的月光透著窸窸窣窣的樹葉映在江朝歡臉上,將他那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