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噠”的一聲,神鷲喙嚴嚴實實地合上,而石壁應聲而震,豁開了一道門洞。
“這本是沈師叔的房間。”顧柔走了進去,卻沒見到沈雁回人。她在門後立櫃上取出一物,遞給了江朝歡。火燭熄滅的昏黑中,江朝歡仍一眼看清,那是一個手心大小的方形紙盒,上面寫著“元記”二字,而盒子裡躺著一隻瑩潤的玉鐲。
他捧著紙盒,皺了皺眉。即使盒子已經發黃、皺起、不細看辨不出字跡,於他而言也是那樣熟悉--因為,這是他兒時與嵇無風兄妹最喜歡的小攤,也正是嵇無風溜去元記給他買赤豆元宵時,被沈雁回擄了去……
不用言說,他也明白了:嵇聞道派人將用這個盒子裝著的、嵇無風自幼佩戴的鐲子送給沈雁回,暗示沈雁回去那小攤處抓走嵇無風。所以,之後的一切才如此順利。
心中驚濤駭浪,但他仍適時地問出,這是什麼意思。在顧柔的解釋中,回憶隨著鋪開,亂作一團,愈加縹緲,唯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混不吝地堵滿了他的思緒:
在嵇無風出事的前一天,他的手上就已經沒戴這鐲子了。
那本是和嵇盈風一對兒的,他們母親的遺物,嵇無風從來不肯摘下來的,這鐲子內圈還刻了個“嵇”字。
當時他發現後還好奇問了一句,嵇無風說,是嵇聞道覺得他已不是孩子了,又要習武不方便,所以叫他把鐲子取下放好。
即使萬般不願,這也證明了顧柔的說辭。紙盒躺在他手裡,談不上什麼分量,但卻好似千山萬壑壓下,把他整個人擠壓得透不過氣。
多年汲汲營營,苦心孤詣,難道從一開始方向就錯了嗎?
顧柔接下來的話將他扯回了現實,讓他不得不繼續扮演顧雲天屬下這個或許荒謬得離譜的角色。
“和你說這些,其實只為了一件事。”顧柔放回紙盒,按動鷲喙,神鷲重新張嘴,吐出火苗,那暗室也再次隱入石壁之後。
“你去丐幫之後,教主情形急轉直下。中秋夜音律之傷無可逆轉,即使教主已盡力調理,我和沈師叔也從旁壓制,但這樣下去也最多半年之期。而經脈毀損更勾起了他的舊傷,那是十四年前最後一戰中的定風波。音傷與舊傷相偕,蠶食經脈,毀殆百倍更甚,已難支撐。”
頓了頓,她看向江朝歡:“就像折紅英只能由種下的人親自拔除,定風波其實也只有出手者化去,才能徹底療愈。否則,一旦再受內傷,就會引起復發。”
“當年情形複雜,我亦未知全貌。但找到定風波,或江玄的親傳弟子,是唯一可能有用的法子。前塵舊事告知於你,就是望你追根溯源,為教主--覓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