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蘊哭笑不得地接過這隻受歡迎的機關鳥，找了個盒子將機關鳥裝進去，然後放進了自己的儲物空間裡。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謝靈蘊查探完容籍體內的情況，正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卻被容五歲拽住了衣擺。

「徒兒，你一個人睡覺害不害怕？」

謝靈蘊：「……」

「不害怕。」

「你害怕就直說沒關係的，在為師面前不用顧忌這些！」容五歲強調道。

謝靈蘊：「我真的不怕。」

容五歲：「你不想讓為師哄你睡覺嗎？」

謝靈蘊：「……」

小孩子磨起人來有多可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她實在是不想把寶貴的睡眠時間浪費在糾纏上，因此果斷躺倒。

「哄吧。」

容五歲眼中露出興奮的神采，袖擺一揚，側著躺倒在謝靈蘊身邊。

淡淡的芳草香氣立刻佔領謝靈蘊的嗅覺。

容五歲躺倒之後她才意識過來，雖然容籍現在心智只有五歲，可他的身體卻還是那具成年男子的身體。隨著他的躺下，男子氣息撲面而來，謝靈蘊下意識緊張地盯住他的眼睛。

容五歲躺下後也沒了動作。

他近來時常夢到師父。師父已經不在了，他心中最大的遺憾就是跟師父相處的時間太少。聯想到自己現在是謝靈蘊的師父，他便想儘自己所能給對方更多的陪伴和關愛，所以才把

謝靈蘊留了下來。

只是……哄睡是怎麼哄的？

良久，他啟唇輕輕問：「徒兒，你睡著了嗎？」

謝靈蘊：？

她忍不住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確定自己還睜著眼沒錯。

容五歲恍然：「你還沒睡著！那你快睡！」

謝靈蘊：「……」枉她還有些緊張，敢情所謂的哄睡就是看著你睡。

如此她的心情倒是放鬆許多。

她有些困了，便閉上眼睛安心睡去。

等又過了一會兒，容五歲看著呼吸平穩的謝靈蘊，用氣音小聲喚了一句：「徒兒？」

謝靈蘊沒有反應。

容五歲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把徒兒哄睡著了！

他盯著謝靈蘊看了一會兒，目光掃過她卷翹的睫毛，略過她微翹的唇角，劃過她小巧的下巴，看完一圈又把目光移回眼睛，再看一遍。

不知看了多少遍，他終於忍不住睡了過去。

睡著後，他又看到了陸淮止。

師父似乎許久沒有來看他了，夢中的他長大好多，都快跟現在差不多的樣子了。他看到師父將他帶出了潛淵洞，向一眾長老弟子介紹他。

師父還給他安排了新的住處，還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夢中的他和此時的他一樣高興，他第一次看到師父的笑容，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接過了師父遞過來的酒杯——

然後，劇烈的疼痛席捲了他。

「你這個孽種！」

「我竟親手養大你，我現在承受的痛苦，我要你承受百倍，千倍！」

一句又一句冰冷惡毒的話從師父口中說出，容籍彷彿真的感受到了那股鑽心的痛楚和被至親之人傷害的絕望，意識被所有陰暗的情緒裹挾著，一起沉入黑暗。

在黑暗中，他感受到了無邊的冰冷和寂寞。與他同在的，只有不斷拉著他下墜的心念毒。

是的，他終於想起來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夢。

他在世界上最尊敬，自以為也是最親密的人，親手給他種下了無藥可解的心念毒。

他原本心無雜念，卻在被背叛和拋棄之後有了心魔，讓心念毒有了可趁之機。

他至今不明白，陸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