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韓烈隔著一方桌子伸手觸上她的嘴角,拇指溫柔的代替了紙巾,吊燈溫柔的光照在彼此的臉上,周圍的嘈雜彷彿離她而去,米陽的意識彷彿抽離了身體,她木然的看著韓烈的一舉一動,直到他收回自己的手,她只覺得口乾舌燥,猛地端起面前的大麥茶一飲而盡,眼底閃爍的光到底還是出賣了她,她坐在那裡,不知所措。
“去看電影吧。”他趁勝追擊。
“……”這一刻她竟懦弱的不敢直視他,低著頭看面前狼藉的桌面,她不知道該喜該憂,心裡無可言說的情愫也許透過一場電影便會水落石出吧。
韓烈沒有給她太多的思考餘地,出門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最近的電影院,剛好趕上開場時間。
在那一個半小時裡,她的眼睛始終盯著銀幕瞧,臺上忽明忽暗的影像,映得臺下的人影也明明滅滅的,兩人不是第一次看電影,也不是第一次挨的這樣近,卻是第一次這樣沉默,各懷心事,米陽不敢稍動,全身緊崩著,深怕一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韓烈。
片子是韓烈挑的,是一部愛情片,男女主角的曖昧戲份不少,很適合情人們觀賞,像她和韓烈這樣尷尬的關係,只是徒增煩惱,激情戲一來,她的眼睛便不知該往哪兒放,連帶著呼吸也要抑制得極小聲,怕被旁邊的人聽到了。
電影放到一半,韓烈的手臂很自然的橫落在米陽的椅背上,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令她全身的毛孔為之一震,背脊挺的筆直,不敢放鬆,努力的和他的手臂保持距離,她剛想到坐在他們後面的觀眾大概要以為兩人是一對情侶,韓烈的手便不動聲色的覆上了她的肩膀,並有慢慢收攏的趨勢。
這樣的姿勢令她很不自在,後來電影演了些什麼,她完全沒有看進去。
散場時,本以為終於結束了的米陽發現韓烈牽住了她的手,她因他這個舉動而停住腳步,擋住了狹窄的通道。
“怎麼了?”韓烈回頭,明知故問。
牽手,這樣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小的動作,對他而言,也許沒什麼,但是她卻無法忽略不計,只因在她看來,每一個男女之間的碰觸,都必須是兩人有一定的感情積累,心意相同,這樣互動起來才得心應手。
後面等待過通道的人頻頻說著:“借過。”她才不好意思的移動腳步。
一呼吸到自由的空氣,米陽就甩開了韓烈的手,她想必須要說些什麼來為自己澄清了,至少她捨不得失去他這個朋友。
兩個人沿著馬路走回去,風吹著樹葉沙沙響,也將韓烈白色的襯衣吹的鼓鼓的,脹滿了夜風,更顯得玉樹臨風。
米陽躊躇著怎麼開口,他明媚眼光,隔著黑夜,深深的凝望她,彷彿《花樣年華》裡面的梁朝偉望著穿錦色旗袍的張曼玉,她心裡一陣心虛。
“米陽,你不高興了?”
“不是。”她的腳踢走一塊小砂礫,頭垂得老低,“韓烈,你很喜歡看電影嗎?”
聽到她這樣問,韓烈停下了腳步,雙眼凝視著她,一字一字的說:“米陽,那樣的感覺很接近愛情。”
米陽深吸一口氣也深深的凝望他:“韓烈,在我心裡,你是我不願意放棄,可以信賴的好朋友。”也許說出來會打破他們之前維繫的友情,但米陽顧不了那麼多了。
沒有對話,兩人只是沉默,米陽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在路燈照不到的幽暗裡,他們相互對望。
“我想吻你!”彷彿不理解米陽剛才說過的話,韓烈說:“我想吻你!”
他的手伸過來,指尖觸上她耳後的面板,她的心悠悠地顫動著,整個人無法思考,只因,曾幾何時,有個人也這樣對她說過。
韓烈的雙手捧著她的臉,那樣微微揚起的角度,是適合接吻的肢體語言,他的唇落將下來,貼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