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哦,它是一隻會騙人的狗。”
“會騙人的狗?”我很疑惑,“狗怎麼騙人?”
它突然吠了一聲,張口便咬,我嚇了一跳,幸好及時收回右手。
“沒錯吧。”她笑了笑,“它會讓人以為它很可愛,但其實它很兇。”
“有一隻這麼兇的狗,小孩子們不是會很危險嗎?”
“不會呀。這隻狗有牧羊犬血統,它會把小孩子當羊群一樣保護。”
“怎麼保護?”
“如果小孩子在戶外玩耍時跑得太遠,它會把他們趕回來呢。”
“真的假的?”我說,“那豈不是成了牧孩犬?”
這真是一家神奇的安親班,不但有一個極具寫長篇小說天分的女老師,
還有一隻會騙人的牧孩犬。
時間差不多了,學藝術的女孩載著我和小莉到她工作的補習班。
剛下了車,我就看到上次見過的金髮女子很興奮地喊:“Hi!”
Hi誰啊,在Hi我嗎?
我舉起右手,也說了聲:“Hi。”
但她卻繞過我,直接抱起小莉。
這洋妞的眼睛有毛病嗎?沒看到我高舉右手像自由女神嗎?
我只好順勢將舉起的右手改變方向,搔了搔頭髮。
學藝術的女孩看見我的糗態,在一旁掩嘴偷笑。
“今天不可以畫我。”我轉頭對學藝術的女孩說。
“好。”她還在笑。
我在補習班內坐了一會,看她今天似乎很忙,又有小莉要照顧,
便跟她說我先回去了。
“明天咖啡館見。”她說。
“嗯。”我點點頭,又朝小莉說,“小莉再見。”
小莉跟我揮揮手,並給了我一個微笑。
回程的捷運列車上,我閉上眼睛休息時,突然有一股驚訝的感覺。
不是驚訝自己沒事竟然陪著學藝術的女孩跑來跑去,
驚訝的是,自己竟然不覺得陪她跑來跑去是件值得驚訝的事。
我甚至懷疑只要她說:“我想去XX”,我立刻會說:“我陪你去”,
不管XX是什麼地方、什麼行為或是什麼○○。
就像是繪畫一樣,我無法將我的心態用具象的文字來表現,
只能用抽象的文字來表達。
我就這樣一路胡思亂想,差點錯過我的停靠站。
回到家,開啟門一看,大東和小西正在客廳看電視。
“回來了?”大東說。
“嗯。”我看他們依偎著坐在一起,便說,“沒打擾到你們吧?”
“坦白說,”大東哈哈大笑,“是有一點。”
小西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說:“我去煮飯了。”
“有我的份嗎?”
“當然。”小西露出微笑。
“小西,你要天天來煮飯喔。”
“我是向日葵,只要這裡有陽光,我自然天天向著這裡。”小西說。
從此以後,小西果然天天來。
當大東在寫東西時,她就靜靜地在一旁看書。
大東想休息時,她就陪他看電視或是出去走走。
她不要求大東在專心創作時還要注意到她,
但大東的視線只要從劇本上移開,回過頭,便可以看見小西的存在。
大東用不著跟小西說明創作中的甘苦,
因為小西關心的不是大東的創作,而是大東因創作而引發的心情。
我也天天到那家咖啡館。
當學藝術的女孩在畫畫時,我也在一旁寫小說。
《亦恕與珂雪》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