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歷十載有餘,終得十日情之盅毒。吾以一人之力得嶺南數百代積累之方,可稱無中生有矣,古賢者亦有所不及。即得此盅,便命中原故舊,輸藥與人入山,藏諸此窟,凡一百七十人有餘,終得驗方。可恨者,河北鮮卑李氏兒,窺吾所購之方物,似仿其制矣。其用心之狡黠陰險,亦不可知。然吾親朋故舊,非來雪原亦去西域,中原之荼毒,其自傷之,與吾何干?遂不問。”
有人因為幫沈慕庭採買藥物,因此仿製出了十日情?尉凌雲略約明白了沈慕庭手札中為何有震怒字跡。至於“河北鮮卑李氏兒”,尉凌雲一時想不起來這是指的那個幫派,卻聽得身邊葉笑天齒間“咯咯”有聲,似乎心情大變。
“燕兮康復有望,吾喜甚,惜燕兮終不欲服此丹藥。吾心血盡棄,頗以為憾,然亦未強之。吾平生所為,率性任情,本有翻天覆地之志,而為燕兮而負舞情、忍家恨,藏一身之神通與冰雪同寂。年來常自問,其無恨乎?”
這些字跡似乎少了許多兇霸之氣,顯得幾分哀慟沉痛之意。
中間隔了同行,似乎過了些年頭才又添上幾句。“今燕兮終棄我去,臨終攜手言笑,期以天上地下相隨,約定來生後世不棄,只數年瞻違矣。吾少年坎坷,份當孤老橫死,終得與燕兮相守,一朝一夕,可稱世間百年。如此算來,何啻萬歲千秋?亦何言恨?今再啟此密室,思吾數年苦苦鑽研,未留燕兮片刻,空費光陰,或可稱恨。本擬將此一室俱毀,然此間藥物世間殊無,更有百餘性命為之而喪,今姑且留之,許吾後人善用。慎之,慎之!”
筆觸最終一劃,已是顯得氣力不濟,大非從前神韻,似乎沈慕庭這一世梟雄當年站在此間的憔悴之態,就活生生地出現在面前。
無憂自是看過無數次,安伽看不懂漢字,這一屏之前,只尉凌雲與葉笑天嗟嘆不已,各懷心思。
“原來沈慕庭當年竟自配出了十日情!”葉笑天不知是驚是怒地道:“從前我們一心都以為十日情是百花宮獨有的秘藥,看來卻非如此。尉老弟身上的毒傷,還有……我師父,或許另有其人。”
“這河北鮮卑李姓兒是指的誰?”尉凌雲問出聲來。葉笑天略連驚訝地望了他一眼,看他一臉困惑,便道:“當年河北諸郡都有李姓堂號,其中趙郡一族是鮮卑血統,襲用漢姓而己,宇文泰建北周時,這一支出身的李虎受封八柱國、唐公……”
“啊!”尉凌雲就是再魯鈍數倍,這時卻也想到了,這一想到,頓時如一瓢冰水當頭淋下。李虎是先帝李淵的祖父,難道自己在廢墟中遇到的那個神秘人物,竟與當今李唐皇室有關?這《炎黃錄》,這“十日情”,終究還隱藏著多少辛秘之事?
“其實你們該走了。”無憂似乎坐得無聊了,足尖在地上劃來劃去,道:“掌門雖然沒進來過,然而這地方卻是知道的。只怕他現在呢,已經在下面的出口處等著你們了。”
“那你不早說!”尉凌雲脫口而出,引來無憂哂然一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呀?”
尉凌雲氣不得惱不得,拉了無憂往石屏後繞去,石屏之後似乎就是出去的甬道。
石門啟開時,風推得他幾乎往後跌倒,雪花撲了他一頭一臉,寒氣兢人。尉凌雲站穩後抹了抹眼,發現自己面前出現的是茫茫無垠的雪原。即便他在這附近長大,也一時不辨身在何處。他抬頭看天,天上彤雲密佈,拳頭大的雪團愈落愈急,果然如他先前所料一般,一場暴風雪在所難免。等葉笑天與安伽趕上來後,他向葉笑天深施一禮,又拍了拍安伽的肩,道:“葉大俠,安子,你們不辭辛勞送我回家,卻不明不白地關在這裡個把月,我實在對不起你們,我代我師尊向二位謝罪了。”
“這也不能怪你……”葉笑天話沒說完,尉凌雲四下掃掠數眼,打斷了他,道:“此處應該是往冰劍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