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這麼大一方石頭,竟然是拖運來的?”聶千千張口結舌。
尉凌雲點頭道:“其實也不稀奇,當年大運河掘通後,洛城交通極是便捷,石料巨木儘可水運。比這方石還要大的,亦不在少數,只是花紋如此美麗的,卻是罕見了。”
聶千千瞥了了他一眼,似乎有點嫉妒地道:“你不是在寒冰門長大的?為什麼對中原風物如此熟捻?”
尉凌雲遲疑了片刻,道:“只是多看了幾本書。”卻也不肯再多說什麼。
“什麼東西?”聶千千突然跳開,抱著腳抱怨著。尉凌雲俯身拾了起來,卻是一粒深紫色的鋼珠,觸之光潤無比。“蜀山傳的人,竟也是這麼來的。”尉凌雲兩指掂著一枚如意珠,略尋了會,又找到一枚。
湖底紋石之上,不知散佈著多少如意珠,想來蜀山派沒有霜滿天這種群攻的暗器,因此探測出這裡的機關,頗費了些功夫。
“下一步該如何?”聶千千至此,也頗為茫然。舉目四顧,到處都是從湖底花石中瀉出的光芒,卻看不到有什麼出路。尉凌雲一面揀拾如意珠,一面道:“這些珠子很多鑲在石紋之間,只怕另有玄機呢!”
“真的?”聶千千彎下腰來幫他找珠子,兩隻手無意中觸碰到一起。方才運功之際,也不知握過多少次了,這一確卻讓尉凌雲有點不好意思,抽回了自己的手。聶千千在水中訝然盯著他,一束光從他們之間穿了出來。
方才還平明如鏡的小湖瞬間起了浪頭,浪花愈打愈盛,尉凌雲只聽到微弱的一聲叫喊,就覺得聶千千被浪花捲飛了好遠,他急忙撲了過去,卻看到她被一股湧流卷著,落入了一頭張牙舞爪金龍口中。
突然他發現這條金龍很眼熟,卻是方才湖心石上的那條。石底的蝦兵鱉將將臺亭閣全都在浮動幻化,一個接一個地,向他撲來。
尉凌雲緊閉雙目,收斂六識,將氣息縮成一團護住心脈靈識。身軀彷彿在萬千巨濤間上下巔伏,他的心頭卻漸漸歸於平寧。那紊亂的中心,漸漸在他腦子裡面變得清晰無比。
“呔!”他怒喝一聲,兩手各掌一枚冰封千里,以十成功力飛擊而去。
暗器出手後,他肺腑擰成一團,頭腦中變得空空如也,整個人都與外界隔絕開來。
“醒來,醒來呀!”
這是誰的呼喚?尉凌雲精疲力竭,頗不願醒來,可是那個呼喚的聲音卻很執著,不願放棄他。聲音並不是從耳朵裡鑽進來的,是從意識深處浮上來的,他曾經與那個意識接觸過,只是一觸而逝,卻深深地感受到她的驚怖和絕望。他當時十分奇怪她的外表與她的意識渾不相干。“喔,”他想起來這是誰了,“聶千千!”
尉凌雲睜開雙眼,只見彷彿置身在一個巨大的巖洞中,四下裡都是冰掛鐘乳,似乎還能聽到水滴敲在空石上,清涼之極的迴音。然而眼前,卻不見聶千千的蹤影。他內省已身,發覺除了脫力以外並無大礙,便站起來叫了一聲:“聶姑娘……”
起先他聽不到一點聲音,連自己的呼喝聲都聽不到,過了片刻以後,連綿不絕的迴音從四面八方而來……不,豈止是四面八方。這山壁嶙峋斑駁,不知有幾萬幾億個切面。他的呼喊聲被一點不剩的吸收了,又從萬億個切面上回返而來。
尉凌雲猛一錯齒,牙齦痠痛,口中微鹹,似是鮮血乍出。許久許久以後,那些嘈雜的迴音終於消失了,他才敢慢慢鬆開聚在雙耳上的“冰鋼玉甲”之術。
他不敢再出聲,在岩石間小心翼翼地攀爬著。突然間山壁微顫,足下水波生紋,他剛覺不妙,就聽到呼嘯,風聲極烈,已經蓋到了頭頂,卻是一枚絕大的鐘乳石。此時他處在夾縫之中,四下無可閃避,他等那巨石離自己不過兩三丈時,團身滾動,右掌中掣出玉碎劍,刺入巨石之中,藉著手扳之力,他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