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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一顆滾熱的心被此時讓貫堂的寒風涼透了,他喝道:“你們前半夜沒聽到窗子響?”

“好象是……”

僧人們七嘴八舌爭論了一場,認定被窗子震響聲驚動時,大約是三更天。還有一人堅稱當時聽到重物墜地的聲音。葉笑天一面聽他們說話,一面進去搜尋,屋裡很是凌亂,然而飄落的紙柬分明是從案頭吹落的,而傾倒的燭臺也立在風口上,並不象有人闖入。他問道:“昨晚尉公子和安伽是什麼時辰睡的?有沒有交待過什麼?”

“昨天我尉公子和安小郎是與我一同用的晚飯,”仲慈道:“用過晚飯他們就說白日裡逛累,要去歇了。”

“對了,我送洗腳水進去時,安小郎專門叮囑過我們,他們晚上要練動,最怕被人打攪,因此讓我們晚上別進去。”

如此說來,他們應該是自己晚上跑出去的,然而他們不欲人知的話,實在沒理由不關好窗子。葉笑天搜尋片刻無果,鬱悶地拍了下窗框……

他掌心讓什麼東西硌了一下。

那東西先前鑲在窗框內面,被雪給埋了,此時取出來呵去上面殘雪,當太陽一照,便覺金燦耀目。那事物輕薄如紙,約有荷包大小,分作四瓣,梢頭都作稜形,狀若一隻迎風展翅的金蝶。

“蝶飛花舞!”葉笑天心頭微微一驚。他將這暗器往袖中一攏,便往窗下跳去。這迎著風的一面窗下積滿厚雪,便是有什麼蹤跡也一併掩了,因此眾寺僧一起尋覓,竟也花了小半時辰,才尋到百步外倒臥在水溝裡的安伽。

安伽渾身凍僵,然而蝶飛花舞上的曼陀羅卻更令他渾身肌肉麻庳。若不是安伽這些日子在葉笑天督導下內功已小有根基,只怕早撐不到這時。葉笑天為安伽運功驅毒,仲慈安慰了他幾句便開了張方子讓寺僧們去藥房裡抓。他在窗下走來走去,猜想安伽昨天夜必然與尉凌雲一起出去,卻不知何故與人拼殺,他能翻過寺牆,越牆而入時想必還沒中暗器,越牆之暗器上的毒瞬間發作,他只來得及跑了三五步觸到窗子,卻再不能跨過這三尺來高的窗臺。他必然是在此時將那暗器從身上拔出,刺入窗臺上示警,自己翻滾著爬開。追殺之人或許是不想驚動寺內諸人,因此才沒有追殺下來。

目下尉凌雲去向不明,難道已經死了?他們半夜卻又是偷偷潛入何處呢?仲慈心中存疑,卻見小沙彌來報,道:“方丈,法界尼寺的澄真小師父求見。”

仲慈很是疑惑,法界尼寺與勝光寺雖然同在豐樂坊,又同為皇家寺院,然而僧尼有別,平素極少往來。況且,法號“澄”字之輩,仍是法界尼寺最末輩的弟子,能有什麼事找自己?小沙彌看他神色,忙悄聲補了一句,道:“就是先前朱少卿家的小姐。”

“啊!”仲慈一聽,才明白過來,便道:“請她在前殿偏廳落座,我過去看她。”

他正要走,卻又猶豫了一下,喚來幾個心腹弟子,命他們好生守在葉笑天閣前,這才勿勿往前去。到得前殿偏廳中,便見那朱家小姐已是緇衣芒鞋手執拂塵端坐窗下。昨日青絲紅顏,今朝就化作青燈古佛中人,仲慈想自己不曾阻止朱令致的舉動,事後又沒能幫他一家逃過大難,不免歉疚。

“朱……”他改口道:“澄真,你……如今還好吧?”

“全賴方丈指點,總算與我母親暫且有了安身之處。”澄真起身向仲慈躬身行禮,不愧官家小姐出身,遭此大變,尚能鎮靜處之。

“我聽說昨日羽林軍上門,讓李尚書夫人趕出去了?”

“是,拂念大師待我母女極厚,粉身碎骨亦難報答。”澄真語氣終也不免有了幾分哽咽。“拂念”是紅拂女的號,她此舉讓仲慈也有兩三分意外。當初遣她母女二人去時,實在有一大半是怕將官府的眼光引到勝光寺來,卻沒想法界尼寺竟真的全力庇護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