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星飛電射,似乎足不沾地。玉琦用了十成勁,仍然保持著五六丈距離。他心中暗自心驚,也暗自警惕,他得痛下苦功,比自己高明的人委實太多了,如不力爭上游,豈能在江湖揚名立萬,報仇雪恨?
到了村緣,兩人影向右一折,竄入村舍叢中,只片刻間,便不見了形影。
玉琦只好放棄追蹤之舉,他不能穿房入舍去搜嘛,恨恨地奔回大道中,探手入懷取出紙卷兒一看,傻眼啦!
紙卷兒是一張上好的薛濤箋,一絲芝蘭幽香直透心脾,上面用極工整而點劃秀逸的行書寫著:“足下之至交已落入匪手,如欲拯之出險,請於今晚二更初,於白馬寺西側柏園內相候,屆時當為君一盡棉薄。恕不具名。”
“呸!我哪兒來的至交?見鬼!”他信手扔掉薛濤箋,剛跨了兩步,突又回頭道:“這人定然認錯人了。箋帶幽香,字型秀逸,似出自閨閣女子之手,我可不能讓箋兒落在歹人手中。”
他重又拾起,想撕掉,卻又納入懷中,一面走,一面暗自沉思,心說:“這事大有蹊蹺,反正無事,我何不在今晚前往一覷究竟呢?也許真有人需要援手。今晚暫宿於東關外火燒街,到白馬寺也方便些。”
他一面思索著可能遭遇的險阻,一面向天津橋走去。驀地裡,他腦海中突然隱約地映出兩雙深潭也似的大眼睛,一雙是譚茜茵的,另一雙是那位賣弄神技的馬上小姑娘所有。他拍拍腦袋瓜,喃喃地苦笑道:“咦!我怎麼會想到她們的眼睛上去了?”
他一挺胸膛,大踏步上了天津橋。
他走後不久,十幾個滿臉橫肉的兇猛大漢,驅馬奔到安樂窩,把半死的大漢帶走了。
稍後,南陽府城到處都出現了不三不四的岔眼人物,他們搜尋各處客邸,要獵獲他們的野物。
火燒街,那是宋朝流氓皇帝趙匡胤的出生地,那時這兒是最繁華的一條街道。靠南端,有一家著名的“南雒老店”,是這兒字號最老、聲譽最隆的高等旅邸。
可是,這南雒老店所住的客人,卻並不太高階,仕子和腰纏萬貫的商賈,並不在這兒落腳,所住的人,全是橫眼睛粗臂膊的提刀帶棒武林朋友。
目下的店東,是個大肚子的中年人,叫做哈二爺趙深。他排行第二,見人經常哈哈一笑,所以人都叫他哈二爺,久而久之,他的真名反而被埋沒了。
一早,玉琦住進了這間南雒老店。凡是在東關落店的人,大多是前來懷古探跡,尋幽探勝的名流逸士。要是在春末夏初,或者秋高氣爽之際,西起府城,東至金鏞,到北面漢陵一帶,端的是遊人如鯽,仕女如雲。可是,目前大雪封山,隆冬正酷,鬼也不見形影啦!
南雒老店客人極少,兩隻小貓三隻小狗,寥寥無幾。
哈二爺今早沒往城內拜客,正在店櫃內與帳房先生聊天。玉琦一進門,哈二爺便感到這小夥子委實搶眼,不但雄壯如獅,且長眉入鬢,雙目像一漲寒潭之水,鼻如懸膽,嘴角旁泛著淡淡的略帶冷傲的微笑。看臉色,似乎是久歷風霜的顏色,那潛在的澎湃青春活力,卻溢於表面;乍看去,英風豪氣如光之四射,器宇超絕宛若雞群之鶴。
哈二爺第一眼就看出,這少年人定然不是泛泛之流。別看他衣著落拓,但掩不住他的神采。
自從這青年人落店之後,除了進早膳,未出房門一步,房內寂靜無聲,透著邪門。
玉琦在房內練功,他無法不在室內練,如想出郊外去練,耽擱時間太多了。
午牌一過,店中的氣氛突然顯得緊張起來,看不見的危機,逐漸迫近。
是的,危機來了!
“篤篤篤!”房門上響起清晰的叩門聲。
玉琦已練功完畢,正下地穿上直縫靴道:“沒聽招呼,休來打擾。”
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