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島主有約,必須在那時重臨該島。毒龍島主姓趙,名無極,他所練的‘無極太虛神功’,乃是玄門罡氣中,至高無上的絕世奇學。四十年前我遨遊東海,船遇風傾覆,鬼使神差漂至毒龍島。這一來,我被那兒的風光迷住,也受了二十年的折磨。
那毒龍島主修為已至仙凡之間,無所不能,我這詩酒雙絕的綽號,在他眼中和手下,竟然成了浪得虛名、虛有其表之人。
毒龍島一向不容許外人進入,誤入之人,只有在島中服勞役,老死島中。除非他在島主三掌之下,能夠安然逃脫。
我的死寂潛能氣功,本是武林罕見的奇學,比起佛門菩提禪功及玄門罡氣,只強不弱,可是在毒龍島主之前,竟然成了無用之物。
在那兒,我呆了二十年,雖則島主待我如上賓,但恪於島規,我仍不能離島。二十年中,每五年印證一次,我仍無法禁受三掌。
總算島主仰慕中原絕學,放我平安離島,讓我至中原重研絕學,二十年後再往毒龍島一較。
我本想到武夷山玉泉峰找琴痴雲嵩,與他們研究絕學,並準備和他同進毒龍島。因他的以音克敵無上絕學,或可與無極太虛神功一拼。
可是我一進中原便驚聞回龍嶺正邪大火併之事。二十年來,我的功力雖亦精進,但去通玄之境,仍然十分遙遠。
約期將屆,我必須往毒龍島赴約。這一去,我可能埋骨島上,老死化外,不能再蒞中原與你並肩仗劍江湖了。”
青年人抬起滿頰熱淚的臉蛋,感情地喚道:“祖叔,珀兒隨你老人家往東海一走好麼?”
“不能,你有重任在身。孩子,我有些話久蘊於心,骨梗在喉,不吐不快,你可願聽?”
“祖叔,請說吧!”
“你祖父功臻化境,藝壓群雄,要論他的為人,可以八個字形容:豪氣如山,義薄雲天。可是,他的性情也太過剛耿,嫉惡如仇,下手不留餘地。他一生中,黑道人物死在他手中人,無可勝數。這次回龍谷義薄雲天,壯烈成仁,乃是正大光明一死相決,他的英風豪氣永留人間。孩子,仇固然不共戴天,勢在必報。可是,請記住人在仇恨和憤怒中,行事必將盲目。冤仇永結,無盡無休;必須設身處地,為人為自己須有深省之機。刀頭舔血之事,必有一人不幸,但問是否公平,即無仇恨可言。”
“珀兒知道祖叔言中之意。”
“這就好,你祖父的遺言,不無偏激;希望你好自為之,毋蹈令祖的覆轍。愛人不是易事,恨人卻不困難;能讓人一步,世間的仇恨便少多了。”
“珀兒想:我身上流著楊家的血液,我不能令泉下的祖父失望。但珀兒廁身江湖,善惡之分,是非之明,會慎重思慮。”
“但願如此,該練功了。”
《風雲五劍》 第 四 章 人海飄零
又是一年,堅冰未解,大雪茫茫。
一雙老少站在木屋前,一身夾褐衣,身揹包裹,屹立在雪花飛舞之中,遠眺著眼下延伸至天邊的銀色雪原。看樣子,他們將有遠行。
雙絕窮儒伸出大手,向茫茫雪原南面一指,沉聲說道:“我們將永別久耽多年的居所,步向莽莽江湖。這處塞外荒原,像是我們的前程。不,像是你的前程。由安身立命之地,投入茫茫風雪之中,首先,得超越這人獸絕跡,難測難料的無垠窮荒,窮荒的那一邊,便是花花世界,那個花花世界中,其實是危機四伏,比荒原更為險惡難測,但你必須到達那兒。孩子,我們走!”
楊玉琦的古銅色臉龐,光彩閃閃,轉首回顧在這兒生活了二十年的木屋,有無比的依依。
他再放目四顧,看看消磨了二十年歲月的冰山,雪原,一陣寒風挾著雪花,撲上了他的臉面。他驀地一咬牙道:“是的,祖叔,該走了,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