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空自焦急,無可奈何。幸而到臨安府之後,敝師弟聞風趕至。詹師弟功力雖不登大雅之堂,但夜行之術出類拔萃,輕功超人,便乘夜潛入相晤。老衲別無他法,因時已急迫,便命詹師弟火速到回龍谷踏探,老衲即用傳音入密之術,與好友們商討,經一致同意,由老衲必要時加入楊大俠一方,任何代價在所不惜,全權交老衲相機行事。詹師弟在谷口派人留下柬帖,一入老衲手中,老衲便知大勢去矣!黑道兇魔共在谷中埋伏三百餘人,還不算谷外四周之人,老衲二十餘人即使加入,不啻飛蛾撲火。枉死無益,老衲便決定甘冒大不韙,分派各人依老衲之見行事。二十餘人中,俞伯平老友與天龍法兄,更是大智大仁大勇,甘冒天下白道人切齒報復之險,毅然出面冒險變節。老衲已得詹師弟所示,故留意爭取內谷退路,在發動奪路之頃刻,諸位不是從老衲所佔方位衝出的麼?也是老衲運杖阻擋住太清,方形成缺口的麼?俞老友的銀彈,世無其匹,彈出如聯珠,可貫壁穿牆,那天僅發一顆,首先引發楊大俠突圍之念,他也就成了白道英雄食肉寢皮的物件。直至楊大俠英豪壯烈殉身後,要不是老衲適時阻止太清毀屍之舉,譚施主與宋施主恐難逃出毒手。”
武陵狂生怔怔地說:“那太清妖道好毒過人,緣何不將你們毀在此谷?”
九指佛漠然一笑道:“老衲在武昌府已經告訴了他們,已經傳書六大門派,告知我等赴約之事。事實上並無此事,但妖道不得不信,因老衲與少林掌門方丈密伽尊者瞿諦法兄,交情並非泛泛。且在行將翻臉之前,老衲已令一半好友乘機撤出,妖道投鼠忌器,不敢妄動。其實在老衲維護楊大俠靈骸之時,妖道確想將老衲超度於此,但老衲曉以利害,方幸逃過一劫。老衲擔承臭名二十載,苦無申訴之機,今群雄重聚回龍谷,老衲不得不冒萬死前來,不管諸位信是不信,老衲必須一申前情。言盡於此,諸位如不加置信,老衲與各位知交不再分辯,聽憑諸位卓裁。”
老和尚說完,將八寶禪杖植於身前,神情肅穆合上雙目,緩緩跏趺而坐。
金弓銀彈解下金弓笑道:“二十年前在此谷之中,俞伯平是第一個無恥之人。這張弓,跟隨我俞伯平一生,平生傷人不多,僅在浮屠古宅曾大開殺戒。老夫埋骨於此,卻不願此弓流落人間,被人用作殺人利器。”
他左足踏住一端弓稍,右手握住另一端的弦峻,虎腰一挫,運神功向下一扳。
天龍上人念聲“阿彌陀佛”,也植了八寶禪杖說:“諸位請動手,時光不早,不必耽誤老衲西歸之期。”他也跌坐於九指佛之右側。
驀地人影一閃,響起玉琦的沉喝:“諸位老前輩請慢!”
喝聲到人也到,他一手把住俞伯平的右手,不讓他往下折弓。皆因武林中隨自己行道一生的兵刃,有些人曾有一種沒來由的忌諱,就是刃在人在,刃亡人亡,如果金弓一折,也許俞伯平自己就不想活了。
谷中眾人皆垂下頭,曾參與回龍谷之役的群雄,全感到呼吸被壓迫,渾身流著冷汗。
玉琦突向古莊主古如風問道:“請問古前輩,虎爪山那天,前輩是否曾與恨天翁在一塊兒。”
飄萍生點頭道:“恩師在回龍谷冒險雖告僥倖,但二十年來心情痛苦非常,做弟子的心中難安,故請恩師在開封敝莊家廟中清養,恨無神術替恩師分憂。當知悉公子在河南府出現之時,老朽即兼程西上,欲將內情詳告,妄想消除回龍谷的二十年恩怨。同時即暗中請師叔出面,召請俞大叔前來開封聚會。到偃師之時,恰遇上恨天翁前輩,言及公子將赴虎爪山應約,邀老朽入山為公子開道。可惜那次公子捨身救人,我與恨天翁皆愛莫能助,而且與毒無常三人聯手搶奪木架,險些亦喪身虎爪山,如無毒無常以化骨螣蛇卻敵,恐怕那天三人皆得埋骨虎爪……”
玉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