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曾一度攻下錢塘縣,但他的本意也是在錢塘縣建都,所以對錢塘縣的破壞並不大,只是在撤離錢塘縣時在縣城南面縱火,燒燬不少官衙倉庫,但對北面的民居區卻沒有什麼影響。
由於杭州被趙佶定位為南京,使得東京大量權貴官宦以及巨賈富商紛紛南遷杭州,使得錢塘縣地價暴漲,建造房宅的風潮已經持續一年,此時縣城已經擴大兩倍不止,舊城牆已被拆除,新城牆尚未修建,錢塘縣內到處是一片熱氣騰騰的情形,到處可見修房造屋。
不僅是權貴豪門以及鉅商大賈南遷,還有依附他們的大量普通百姓也跟隨來到杭州,很多著名的店鋪幾乎都是整店南遷,僅僅寶妍齋一家,跟隨李大器南遷的店員以及家眷就有上千人之多。
除此之外,江南各地數以十萬的工匠和民夫湧入錢塘縣攬活謀生,大量糧食物資運入錢塘縣,使得縣城格外繁華。
靠西湖邊上已經沒有空地,到處是一片片新修的豪門巨宅,向府便位於靠近西湖的湧金池北面,佔地五十畝,雖然不能和東京城佔地兩百畝的巨宅相比,但五十畝的宅子在錢塘新宅中,也算是數一數二豪宅了。
入夜,向宅內堂裡氣氛十分壓抑,十幾名男子坐在堂上,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這次反叛是以向家為主導,鄭、朱兩家隨同,雖然三大外戚權勢滔天、富可敵國,但他們的權勢是依附皇權而生,一旦失去皇權,他們的權勢也就消失了。
沒有了皇權和軍隊的庇護,他們的財富也就成為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此時他們已經得到了江南軍兵敗的訊息,愁雲籠罩在每個人的心中,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向宗良,他是這次反叛的總策劃人,也是外戚集團的首腦。
向宗良神情十分疲憊,半晌他緩緩道:“事到如今,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大家撤去巴蜀,在巴蜀立新帝,和趙構繼續對抗,要麼就是投降,捐錢贖命,不過就怕錢財散盡,依舊難逃一死,大家商議一下吧!我們該採取什麼對策?”
大堂內誰也不說話,向宗良看了一眼旁邊的朱孝章,“孝章賢侄說說吧!”
朱孝章是趙桓皇后朱氏的兄長,也是大寧郡王趙諶的舅舅,被封為右金吾衛上將軍,他代表朱家來參加今天的議事,今天除了向家外,鄭、朱兩家都不是家主來議事,而是派兄弟子侄前來。
朱孝章沉吟一下道:“今天的局面大家都沒有想到,或者說之前我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以至於倉促之下很多事情都沒有考慮周全,向家主剛才所言,大家遷去巴蜀,可是巴蜀路途遙遠,我們怎麼過去,總不能翻山越嶺走過去,如果說坐船過去,那怎麼進長江,這些現實問題如果不解決,去巴蜀也是一句空話。”
“那依孝章的意見,我們只能投降獻金贖罪?”向宗良語氣中十分不滿。
“我也沒有這樣說,說實話,我只能代表我個人的意見,朱家怎麼決定,我還得回去和兄長商量,至少現在我不能確定。”
朱孝章說得含含糊糊,其實就是不同意向宗良遷去巴蜀的決定,向宗良無奈,只得又問坐在另一邊的鄭藻,“那鄭家的態度呢?”
鄭藻是鄭琛之兄,也是鄭太后的侄子,家主是他們父親鄭肅平,今天藉口生病沒有前來。
鄭藻連忙躬身道:“這件事晚輩不能做主,我回去稟報父親,儘快給家主一個答覆!”
向宗良心中失望之極,之前向、鄭、朱三家都信誓旦旦,歃血為盟,可現在兵敗,鄭家和朱家就開始自保了,不肯再跟隨向家。
向宗良只得嘆口氣道:“好吧!大家回去再商議一下,儘快給我一個答覆。”
眾人紛紛起身告辭,很快便走得乾乾淨淨,向宗良十分疲憊,對幾名向氏子弟揮揮手道:“你們也退下去,讓我安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