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覺得不能獨立完成任務有些不愉快吧?”前往審訊室的途中,佑希突然問手冢,“你尊重事實多於推測,比起微表情這種源於心理學的手法,你更傾向於白紙黑字的證物以及源自邏輯學的因果論證,對嗎?”她的語速有點快,跟在兩人身後的廣末高一用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這些話中的意思。
手冢的回答卻頗有些答非所問:“法律需要讓人心服口服。”
“你可以直說我的加入傷害了你的驕傲和自尊心,我不會介意的。”
你到底是如何看出來手冢檢察官有這種想法的啊?廣末不禁腹誹道,剛剛想完,前面已經傳來了測謊顧問小姐的聲音。
“你不必感到驚訝廣末君,每個人的想法很明顯都寫在臉上。”
手冢面無表情地推門而入,審訊室慘白的燈光在他的鏡片上反射出一道白光,廣末默默瞥了一眼那張無波無瀾的俊臉。
一點都不明顯好嗎?
已被連續提審幾天的國松孝行被帶進審訊室,雙手拷在身後。數日的拘留令他看上去有些邋遢,頭髮蓬亂,下巴冒出一層堅硬的青色胡茬,他坐在座位上,對於房間裡出現的陌生面孔並沒表現出更多的關注。
“檢事先生,我知道的已經都說了,你差不多也該讓我走了吧?”他一坐下就衝著手冢老實不客氣地抱怨道,眉目間滿是不屑。
手冢眼皮都沒抬一下,直接把對方的話當耳邊風,修長的手刷得推過兩頁記錄紙:“這是至今為止的審訊記錄,請確認一下。”
被這種軟硬不吃的態度噎了一下,國松抿了抿唇,瞪了手冢兩秒,見對方毫無反應,只好咬了咬牙低頭開始看記錄,語氣十分不耐煩:“是是,沒有錯,所以我能走了嗎?”
“關於給市川先生行賄這一點,你沒有什麼要補充的嗎?”廣末在旁追問。
“都說了根本子虛烏有啊你們有完沒完?”國松揚高了聲音,態度極為惡劣。
“先生你該理髮並且刮鬍子了。”進門開始一直沒有說話的佑希突然不鹹不淡地插了一句,毫不相關的話題讓國松十分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他轉過頭來盯著佑希看了兩秒,挑起了眉頭。
“就算派新的檢察官來也沒有用,我沒什麼能告訴你們的了。”
“撒謊。”支著側臉,佑希語氣淡然,“你說話時直視我的眼睛,這表示你藉由更多的眼神交流來確認我是否被你的謊言所欺騙。”
“現在,我們來談談你是如何給市川先生行賄的吧。”
“到底要讓我說幾遍你們才能聽明白,我沒有對市川先生行賄!”國松孝行狠狠地加重語氣。
“嗯,機械性重複與提問者相同的用詞,個別地方有明顯語調升高,典型的謊言。”佑希不為所動,“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練習弓道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國松的語調開始變得急促。佑希看著他,悠然向手冢進行著分析:“下巴用力,向前伸,表示他很生氣;語速加快,以障礙物遮擋在自己胸前,都是焦慮的表現。”說著,指了指國松交叉在胸前的手臂。
“雙臂十字交叉也是退後動作的一種,同樣代表撒謊。”
完全被說中的國松尷尬地動了動身體,放下環抱的手臂,眼神短暫地遊離了一刻,不情不願地開口:“……中學時代參加過學校的社團,不過現在已經很少進行了。”
“你知道市川先生經常光顧的夜店名稱嗎?”等廣末將國松方才的回答記錄下來之後,佑希丟擲了一個新的問題,並很快得到了回答。
“不,我不知道。”
“不到一秒就給出了回答,這個時間通常不夠反應問話的內容,顯然這是一個條件反射的早已準備好的答案。”佑希眼帶笑意,放慢了語速,“所以,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