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有磁性的聲音說著日耳曼民族嚴謹高貴的語言,暗金色的眼瞳在昏暗的燈光下顏色有些發深,隔著眼鏡,她有點看不清那裡面的神色。
就算在唸浪漫詩,這個人也還是沒什麼表情,可即便如此,即便知道他只是把別人的文字讀出來而已,聽著他的聲音複製出詩詞的溫情,佑希還是覺得這時候的手冢國光英俊得無以復加。
像在說情話一樣。
深深地覺得產生這種念頭的自己很是不妙,佑希飛快地眨了眨眼睛調開視線,盡力調整了臉上的表情。這種時候她突然感謝起店裡有些暗的燈光來,讓她剛才瞬間的不自然有了可以掩飾的空間。
不過手冢國光很明顯不是個遲鈍的人,他很快發覺了身邊女孩的異狀,側臉看了過來:“怎麼了嗎?”
“嗯?沒什麼啊。”佑希儘量讓自己顯得若無其事,“只是覺得你挺適合讀詩的。”
絕對沒有比這更爛的藉口,佑希說完了之後在心裡鄙視了自己一把。不過能板著臉把浪漫抒情詩唸到這個程度,估計也算是隻有手冢國光才能做到的了吧?
被調侃了的某人沒有顯出任何不適,他似乎已經習慣了佑希偶爾會拿他的嚴肅來開玩笑,所以只是推了推眼鏡,問對方:“這似乎是李利恩克龍的作品,下面還有一段,你還記得嗎?”
“每當炎熱的緊張的白天去後,
你驅散了我沉重的憂心,
我只要一躺到你的心頭,
就不再想著明天的事情——太幸福了。”
佑希沒有多想,立刻背出了下半首詩,等接觸到手冢略帶笑意的目光之後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果然,手冢一本正經地給出了評價。
“你也很適合。”他說。
女孩子的聲音是偏向清朗的音色,在發小舌音的時候顯得有點調皮,餐廳頂端的吊燈散發出的橘色的光打在她臉上,好像整個人都罩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邊,站在那裡叫人覺得有種安寧的味道。
安寧得都能感受到脈搏的每一次收縮和擴張。
他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菜品已經端了上來,剛才的氣氛頓時沒有了,兩人坐回桌邊,不約而同跳過了照片牆旁邊的話題。
吃完晚飯離開餐廳時候剛過八點,夜晚的微風裹挾著清爽的空氣沁人心脾,佑希深吸了口氣,滿足地嘆一聲:“好舒服啊!”
手冢向外掏車鑰匙的手頓了頓,將抓在手裡的鑰匙放回了口袋:“要散散步嗎?”
“好是好,可是車……”
“沒關係,之後再來開就可以了。”
途經一處街頭網球場,隔了很遠就能聽見擊球的聲音,走近了才看見是幾個小學生模樣的男孩子在比賽,天色已經黑了,球場上照明的燈光將幾人的身影拉得很長,他們的表情看上去都很投入。
站在場邊看了一陣子,佑希見手冢看得挺認真,不由問他:“他們打得很好嗎?”
“並不好,我在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比他們打得好多了。”對方的回答多少有些出乎意料,佑希一怔,又聽手冢繼續解釋下去,“不過看得出來他們很努力,也很享受打球的過程,這才是最珍貴的。”
比賽雙方的實力似乎不是很對等,左半場年紀稍大一點的孩子回過來一個力道較大的球,他的對手沒有接到,網球在地上蹦跳了幾下,滾到場邊的兩人腳邊。
手冢彎下腰將球撿了起來,對因為沒有接到球而顯得很沮喪的男孩子招了招手,把球還給他之後低聲說了幾句什麼,而後,佑希看見那個孩子興高采烈地跑回了場地,一邊跑一邊丟下“謝謝哥哥”兩個字,重新打起了精神。
“你對他說了什麼?”她不禁好奇地問。
“我教了他應對對手下旋球的方法。”手冢看著場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