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打算讓我報仇,那這一頭白髮到底是為了什麼才給我的呢……我到底是為什麼才會變成這副摸樣呢?那些真正該死的人,你真的要放過他們嗎?”白舜嬰用手指卷著右邊的鬢髮,將臉埋入了膝蓋中。黑暗中單薄的身形看起來更加弱不禁風。
淚珠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轉,就是不肯往下落,心臟好像被名為悲傷,無助,失落,憤怒的圖釘扎得千瘡百孔,那麼疼那麼痛,但是又拔不出來。
對……就像是小說中常寫道的:就像一葉在大海中的孤舟,無依無靠,隨時都會被大風大浪所吞沒。
白舜嬰心亂如麻,剪不斷,理還亂,想著想著,就進入了假寐的半睡半醒狀態……
不知這是夢還是走馬燈?
反正……在這種深受打擊的情況下會回想起外公神馬的……很粗鄙很做作吧?
可是……對現在的白舜嬰來說……是那麼的溫暖……
菸絲燃燒的氣味,飄落的銀杏葉,純手工做的榆木搖椅,老式收音機中播放著帶有雜音的《蘇三起解》,廚房內外婆炒菜的油煙,外公養的只會說“打麻將不好”的八哥,還有不知哪來的睡在外公腳邊黑白相間的流浪貓……
小小的四合院中孕育出甜美的溫馨……把白舜嬰帶回了那年的夏末……
“乓——”
不鏽鋼武術劍掉在中庭花園的石磚上,發出的聲音使外公張開眼來,外公躺在搖椅上,左手拿著已經生鏽的煙管,右手託著兩個玉石健身球順逆方向來回轉動。外公老神在在的問:
“嬰子,怎麼啦?”
“外公……我,我不想去參加比賽了~~”年僅八歲的白舜嬰用手背抹著臉,抽泣著對外公說道。
“怎麼啦?是不是怕吃苦啊?”由於長期握劍,白舜嬰白嫩的小手上磨出了不少水泡,心疼外孫的外婆曾多次反對白舜嬰練武,拿外婆的原話說是——
“這都改革開放多少年了!還學什麼武術啊!嬰子學習成績那麼好!長大後絕對能上一所好大學,找份好工作,娶個好媳婦兒來孝敬我們,你說,老頭子你說你老讓他學這沒用的玩意兒幹啥呀!這不沒事兒找事兒嗎?苦壞了孩子你賠啊?”
這種時候,外公的態度就會意外的很固執:
“嘖!老爺們兒的事兒老孃們兒跟著瞎摻和啥呀!咱家嬰子是塊練武的料!啊~什麼叫沒用的玩意兒啊?這太極劍是咱們中國傳統武術,是咱們五千年文明的精髓啊!哦!還有還有!萬一以後嬰子被人欺負了怎麼辦?你一老太婆你總不能杵著柺杖去護著嬰子吧?男娃娃就要多吃苦!才能幹出一番事業來!”
老兩口兒拌嘴的時候白舜嬰總是插不上口,但他知道,外公外婆都是在以自己的方式關愛自己。
“不是……外公,我不怕吃苦……只是我打不贏其他那些選手……我怕輸……”
“嬰子,你平時練功有偷懶嗎?”外公還是那副很悠閒的樣子,也不見過來安慰下白舜嬰。
“沒有……”他平時練功的時候一招一式都做得極其認真沒有半點偷工減料,這點白舜嬰自己倒是很確信。
“既然沒有偷懶,那為什麼還怕輸?我不是跟你說過,只要做對了每一招你就不會輸嗎?”
“但……但是,其他選手比我厲害多了……得冠軍我做不到啦!”說完眼淚又流了下來。
外公放下手中的玉石球和煙管,對白舜嬰招手道:
“嬰子,你來。”
白舜嬰走過去坐在外公有力的大腿上,外公也順勢摟過白舜嬰的肩膀,另一隻手指著腳下一石磚道:
“嬰子,你看看那是什麼?”
“地?”
“不對,你再看!”
白舜嬰眯起雙眼努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