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沒有子嗣。可最近看她的衣著舉止越發不對,好幾次穿了正襟,大有要勝過正房福晉的意思。
他心想現在移風易俗,也不好太講究這些規矩舊禮,就一味由著她去,現在聽白芙儂提起正福晉,才在言語裡露出一些不滿,道:“還是從前的樣子,最好的大夫也請了,最好的藥也都用了,總是不太見好。夏天的時候還好一些,能夠出門走走,現在一到秋天,身子骨又弱回去。她這個樣子,連家裡規矩也是管不得了。”
毓如更是直言道:“福晉這樣的身體,出的氣兒還比進的氣兒多,可不急人麼?能捱到來年開春就好了,等王大夫留洋回來,再請他看一看。”
她見沈黛詫視著自己,就歉笑了一笑,道:“沈姑娘,你一定想我這話說得也太大不敬。魏佳氏原不是什麼好教養的大族,我說得心急,話難免就不太好聽。”
沈黛笑道:“不是我多心,倒是六嫂多心了”,一面伸手拉過點心盒子:“茂盛齋的如意餅,先吃再說話,涼了就不好吃。”說著拿了一塊。
如意餅和東北的提漿月餅沒有什麼差別,只是在餅裡夾了一張小小的紙條,多是寫一些吉祥話,遂在席間很受歡迎。
毓如掰開餅來一看,中間有許多的玫瑰糖餡,並沒有紙條,就道:“今兒糕餅師傅昏了頭,可別是忘記放進去了。”
沈黛從掰成半兒的餅裡取出紙條一看,寫著“富貴長春”,白芙儂的是“有求必得”。
六貝勒展開紙條來一看,卻是長長的一句話:“後院失火,各奔西東。或步風塵,或蓮臺空。”
眾人一看,俱是臉色一變。
白芙儂反應過來,旋即勉強地笑道:“這分明是《還釵記》裡的詞兒,糕餅師傅果然是昏了頭了,這也算是吉祥話麼?”沈黛也是大感荒謬,咒別人的兩房妻妾,一個是風塵中人、一個是青燈古佛,這算怎麼回事?
六貝勒的臉色比毓如更不好,他趕緊伸手掰開盒子裡剩下的一個餅,這一次裡頭的紙條上寫著“鳳穿牡丹”。
“這才對,這才對。”他這麼說著,像給自己一個臺階下的樣子,臉色卻沒有好看多少。然而經過這一場小小的□□,他也無心坐著繼續吃飯談天,勉強聊了幾句就起身告辭。
走的時候,毓如在馬車前頭先一步坐好了。六貝勒走過去看了她一眼,話裡有一點生疏地:“你坐在馬車前頭,教人看見像什麼樣子?你坐到裡面去罷。”說著抿起嘴唇,再不說話。
毓如來時還和他並肩坐在車前頭,現在遭他這麼一說,就知道他有幾分相信那紙條上的卜籤,有意無意地疏遠了自己,於是也不多爭辯,轉身坐進車裡去了。
六貝勒駕著車一路回去,越想越覺得那紙條上寫的不無道理,要真是有朝一日遭了難,“青燈古佛”的自然是六福晉,“步風塵”的肯定是她毓如。是呀,妾可以三心二意,這世上多得很,並不需要怎樣的海誓山盟、三貞九烈;而結髮的妻只有一個,他們是要白頭偕老、終此一生的。他開始覺得自己待毓如太過縱容,反而薄待了正福晉。
就為了這種歉疚的心思,六貝勒又託人從東北買來好些名貴好藥,一心要好好地給福晉治病,又花了大價錢,把幾個小兒送到私塾去唸書,算是對他們母親的一點寬慰和補償。
毓如見他又開始流水似地花錢,忍不住勸了幾句:“像你這樣的花錢,怎麼吃得住?做什麼事都得打算打算,允禧,咱們是過人的日子,可不再是神仙的日子了!”
六貝勒更加懷疑她的用心不忠,只煩道:“你不用管,我有我的辦法,你不會明白。”
毓如看他最近忙著週轉弄錢,整個人消瘦了一圈兒,不由氣急道:“你還不是去賭麼?咱們省吃儉用,多少可以維持些日子,總比你經常上賭場要好。你看你,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