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狗子寬慰的笑了笑,接著飛快的從腰間抽出一柄小巧的匕首,毫不猶豫的朝自己的心口捅去,刀沒及柄,血光迸現,頓時鮮血不停的從他口中鼻中湧了出來,陳狗子搖搖欲墜的用手支著地,硬撐著給羅月娘磕了一個響頭,笑道:“當家的,這輩子,……對不住了!陳狗子下輩子給你……賠……”
話未說完,陳狗子一頭栽倒在地,已然斷了氣。
羅月娘使勁眨了眨眼,忍住了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平靜的對一旁的鄭老七道:“陳狗子走了,鄭老七,你還等什麼?”
鄭老七聞言渾身一抖,恐懼的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有心向羅月娘求饒,可抬頭一見她堅毅不容更改的神色,鄭老七終於死了心,絕望的笑了笑,恭恭敬敬朝羅月娘磕了一個響頭,隨即抽出腰間的匕首,像陳狗子一樣,一刀捅向了自己的心口,霎時便斃了命,由始至終,未曾開口說一句話。
空地上,兩百多名土匪鴉雀無聲,靜靜的看著羅月娘執行家法山規,他們表情複雜,有懼怕有解恨,也有不忍。清冷的青龍山寂靜無聲,只有刺骨的罡風呼嘯而過。
方錚楞楞的看著,內心被剛才這一幕深深震撼了。
這是另一個世界的人,與方錚生活的環境完全不同,他們有他們的生存法則,有他們的遊戲規則,他們一代接一代的延續著綠林的傳統,過著刀尖上舔血的生活,終日在人與人之間爭鬥和陰詭的夾縫裡掙扎,朝廷官府不容,江湖白道不恥,這個圈子充滿了血腥和暴力,他們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有什麼結果,永遠也不知道將來會落得什麼下場,這就是所謂的綠林黑道,猩紅的鮮血,金鐵的寒光,利慾的爭鬥,三者融合而成的圈子。
羅月娘下唇已咬得出血,仍是強忍著沒有落下一滴淚,接著她狠狠的一揚頭,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朝著眾土匪暴烈的高喝道:“今日欲叛出山門的一百多位兄弟,每人罰五十鞭子,斷一根手指,你們服是不服?”
“服!”眾土匪齊聲應道。
“刀疤臉,由你帶領手下行刑!”
“是!”
隨著一聲聲慘叫聲過後,一百多名缺了一根手指的土匪們強忍著鑽心的疼痛,又站回了隊伍,土匪們因失血而變得臉色蒼白,紛紛咬緊了牙關,不過望向羅月娘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畏懼和服從。
至此,這場匪窩內訌的鬧劇終於收場。
方錚望著羅月娘笑了笑,他看出來了,這姑娘是個善良的人,哪怕她下令兩名手下自裁,哪怕她施家法切斷了一百多根手指,她仍是個善良的人。
只是她的善良被掩飾在暴力和殘忍的外表之下,然而身處她這個環境,這樣做無可厚非。
羅月娘掃了一眼眾人,凜然道:“兄弟們,剛才的事已經過去,誰也不準翻舊帳,否則山規處置!”
說著她一把拉過方錚,將他往前一推,道:“這位……方小五兄弟,剛才給兄弟們想了個辦法,找了條財路,兄弟們,等著吧,咱們風光的日子又要來了!”
眾土匪聞言一楞,接著面色狂喜,放聲高呼慶祝。望向方錚的眼神中,卻多了幾分感謝和接納。
方錚乾巴巴的笑了笑,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心中暗覺不妙,這娘們兒連兄弟都叫上了,難道她想拉我入夥?老子堂堂一朝廷二品大員,京城守備將軍,獨掌特務機構和都察院,更兼皇帝女婿,公主駙馬,世襲一等忠勇侯,華朝首富獨子……這一大串的頭銜都不要了,跟著你們上山當土匪?想得美!除非我腦袋進水了……
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羅月娘,方錚乾笑道:“哎,女大王,一是一,二是二,咱們還不太熟,兄弟什麼的就免了吧,記著你答應我的話啊,明兒一早派人送我下山……”
羅月娘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