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散入山中。
荊州軍不顧山路溼滑,到處搜尋敵蹤。最終,在一處山洞中將高迎祥生擒,同時被擒的還有劉哲,而王光恩則死於亂軍之中。
軍帳之中,侍衛挺槍持刀,鏗鏘侍立,目不斜視,一片肅穆。林純鴻端坐于帥椅中,手撫椅臂,冷聲吩咐道:“帶上來吧!”
只見一捆綁得如粽子般的中年人,被兩侍衛推搡著走到林純鴻之前。此人頗為憔悴,長髮散落著,胡亂披在白衣之上。
侍衛用勁按壓白衣之士,喝道:“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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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純鴻揮了揮右手,道:“不跪算了,讓他站著吧!”
侍衛放手,讓高迎祥站立起來,高迎祥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你就是林純鴻?何以年輕至斯?”
林純鴻不去理他,問道:“闖王?高迎祥?”
高迎祥傲然道:“正是本王!今rì為你所擒,要殺要剮,隨你!”
林純鴻盯了高迎祥良久,冷笑道:“闖王縱橫天下,為何卻惜一死?”
高迎祥一愣,方才反應過來林純鴻說他被生擒一事,怒氣勃發,高聲道:“本王自起事以來,手下敗將不計其數,本王就想親眼看看,屢次擊敗本王的究竟是何人!”
林純鴻哼了一聲,不屑道:“說得好聽!是不是捨不得你這條小命?”
旋即,林純鴻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殺人如麻,視天下百姓為芻狗的高迎祥居然是個貪生怕死的懦夫!”
高迎祥大怒,露出沙場征戰的本sè,鬚髮皆張,厲聲呼道:“住口!老子要是貪生怕死,就不會走上這條路!朝廷無道,百姓無活路,為了活命,唯有反他孃的!”
林純鴻道:“好一個百姓無活路!方城、南召百姓本有活路,賊寇一到,就沒了活路!高迎祥!”
林純鴻大喝道:“南陽兩月,喪命汝手的百姓不下二十萬!這就是你為百姓討的活路?”
高迎祥皺了皺眉頭,反駁道:“一丘之貉也!你林純鴻也別五十步笑百步!別以為本王不知你底細!你無非借殺賊之名,暗地擁兵自立!所謂的狗屁朝廷,所謂的千萬生民,在你這個偽君子面前,無非是一塊可有可無的遮羞布而已!”
林純鴻冷笑道:“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是擁兵自立!你與荊州軍交鋒多次,可曾聽聞荊州軍搶掠百姓,可曾聽聞過荊州軍妄殺過一名百姓?”
高迎祥默然。
林純鴻無意糾纏此事,轉變話題,語氣平緩地問道:“可曾讀書?”
高迎祥點了點頭。林純鴻接著道:“秦末陳勝吳廣乘時而起,漢高祖最終成事;西漢末,綠林、赤眉起事,光武乘時而立;東漢末,黃巾之亂,最終曹cāo、劉備、孫權立……”
不等林純鴻把話說完,高迎祥哈哈大笑:“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說本王最終逃脫不了死於非命的結局!本王自幼販馬,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大丈夫立於世,無非就是痛痛快快!整rì對著腐儒唯唯諾諾,憑地不痛快,豈是本王所求?”
林純鴻冷笑道:“為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xìng命於不顧。天下自私者,無出你右!如果你擇一塊落腳之地,給百姓一條活路,厲兵秣馬,與天下豪傑爭雄,我也得拱手說聲佩服!如你往rì所為,為了殺戮而殺戮,天譴人怒!”
高迎祥沉默半晌,嘆了口氣,道:“非不願,實不能也!如你所言,本王早就身首異處了!”
林純鴻一想,還真是這個理。找到落腳之處又如何,還不是被朝廷瘋狂圍剿?早期的起事,無不搶掠百姓、攜裹百姓四處流竄,待朝廷無力鎮壓時,方才考慮成為坐寇。歷史上,李自成就走了這條路,只不過那廝眼光、政略實在太差勁,被女真人趁虛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