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了漢子一眼,又裝著沒看見,自顧自地喝酒。
只見這名漢子神色冷漠,目不斜視,徑直走向酒館的東北角。酒保早被驚動,三兩步跑到漢子身後,點頭哈腰地搭訕道:“魯爺,早留好了座位,您老請坐。”
說完,拿出一條抹布,將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漢子走到桌前,也不坐下,鷹隼似的雙眼瞅了酒保一眼,冷冷道:“今日有新鮮獾子腿麼?”
酒保被漢子陰冷的目光盯得渾身一哆嗦,苦著臉道:“魯爺,只有昨日送到酒樓的,您老看看……”
漢子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揮手打斷酒保的話,道:“昨日的就算了,待有了新鮮的再說!先來一壺酒,切一盤熟牛肉!”
酒保如同解脫了一般,拉長嗓子,吆喝道:“好咧……一壺酒……一盤熟牛肉……”
隨著這名漢子的到來,正在吃酒的酒客們收斂了許多,不是喝著悶酒,就是小聲地竊竊私語,彷彿稍微大點聲,就會惹怒這名漢子一般。
酒樓的西北角,一名書生打扮的中年人冷哼了一聲,壓低聲音,不屑道:“狗奴才!仗著主子的勢,拽什麼拽!”
中年人對面,坐著一名孔武有力的青年人,顯然從未見過那名冷傲的漢子,一邊不停地觀望,一邊低聲問道:“文先生,這人是誰?好大的派頭!”
書生滿臉怨恨,湊近青年人,恨恨道:“還能是誰?正白旗的包衣魯少飛!天聰五年被擄掠至盛京,跟主子一樣,殘忍好殺。六年時,開原漢人暴亂,隨主子征戰,勇猛異常,一雙手上沾滿了漢人的血,後被升為佐領。升為佐領後,又隨睿親王征戰蒙古,立了不少功勳。因通文墨,被皇上看中,招入了內秘書院擔任文秘侍從。這傢伙性格急躁,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對漢人尤其殘忍,曾於鬧市手刃漢人,也無人追究。一般人,都不敢靠近他的。”
青年人越聽越驚,忍不住又回頭看了那名漢子幾眼,道:“看起來粗鄙,沒想到倒是一名文秘侍從!這蠻夷……”
“噓……”書生馬上打斷青年的人話,斥道:“人多口雜,可不要胡言亂語!”
青年人也意識到不妥,臉色漲得通紅,問道:“既然他深得皇上信任,為何跑到這裡來喝酒?”
書生冷冷道:“據說,這傢伙從天聰五年開始,就對這家酒樓情有獨鍾,而且好新鮮獾子腿,五六年來,只要有空,就從未間斷過……”
青年人聽得只咂嘴,嘀咕道:“還真是一個怪胎……”
正說著,忽然從店門口傳來怯生生的聲音:“掌櫃的,我這裡有剛打的兩隻獾子,這裡可要?”
說到獾子,獾子就到,酒樓裡的人無不抬起頭來,盯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名二十五六歲的漢子,一身獵戶打扮,肩上揹著兩隻肥肥的獾子,用繩子綁著,一前一後各一隻,在肩上兀自晃盪不休。
這名漢子面相普通,說不上精瘦,還是強壯,總之,扔在人堆裡,沒有人會注意到他。
這名漢子顯然沒有料到,所有的人會盯著他,拘謹地說道:“新鮮的獾子,要是沒有人要,我去找下一家……”
酒保放下手頭的酒壺,一個箭步從酒客間衝了出來,喜道:“哪能不要?正缺新鮮的野味呢!”
“掌櫃的,掌櫃的,有新鮮的獾子了……”
酒保頭也不轉,一邊喊叫著,一邊就要解獾子上綁著的繩子。
手剛剛碰到繩子,突然從東北角傳來一聲厲喝:“慢著,讓我看看獾子是不是新鮮的!”
酒保嚇得手一哆嗦,馬上垂下了手,就像獾子身上有毒藥一般。
且見魯少飛虎步龍行,走到獵戶身邊,如同鐵塔一般,擋住了所有人看向獵戶的視線,更是將酒保擠在了一邊。魯少飛一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