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有哪個人願意自己一無所出?又有哪個女人生來願為婢、為奴,尊嚴生命皆任人輕賤?”
“對對對,你清高、你慈悲、你喝過洋墨水、你讀的字比我吃的鹽還多,所以你了不起,連娘都可以批評了。我就是不願意眼見喬家這片產業繼承無人,才會千方百計地想你納妾。要不是這女人肚子不爭氣,連個蛋都孵不出來,我會這麼逼你嗎?”喬老夫人拉開嗓門喊:“菊花!菊花!下個月叫葦柔回喬家一趟。”
“葦柔已經不是喬家的人了,她沒有義務再回來,我也不會接受她!”喬釋謙握緊拳頭,惱恨母親竟如此逼自己。
“是嗎?”喬老夫人冷冷她笑起來,心裡篤定地有了籌碼。“拿喬家救過她的大恩大德,她敢不回來?她能不回來?你接不接受,等當著她的面再下定論吧。”
“喬家差人來,請你下個月回去一趟。”江杏雪叼著煙倚在門口,漫不經心地開口。
“喔。”白葦柔放下菜籃,疑惑地看著她。
“小心點,說不定是喬夫人要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最好早早有個譜。”
“少奶奶是個很好的人,事情會演變到這個地步,也不能怪她。”雖然知道江杏雪一直對趙靖心趕她出喬家的事耿耿於懷,但她還是想為趙靖心說話。
江杏雪睨她一眼,搖搖頭,吐出一口白霧迷離的煙。
“你就是這樣,總是相信別人好。以前還沒這麼嚴重,自從你認識喬少爺之後,這病就更厲害了。我看這輩子你是沒得醫了。”
白葦柔驀然臉紅,嘟著嘴想橫她一眼;卻見江杏雪突然僵住笑,一張俏臉變得鐵青。順著視線望去,衚衕口正站著一個男人。
“趙大夫!”白葦柔驚喜地喊道。
趙正清摘下帽子,對白葦柔微微一笑。他不若往常那般依戀地看著白葦柔,目光淨是盯著別過臉的江杏雪。
今日天氣特別晴朗,江杏雪那襲釉綠色襯著月牙圖樣的絲綢短旗袍在陽光下特別鮮明,一雙長腿裹在同色的繡花鞋上,不同於白葦柔那淡籃長袖衣衫的飄逸柔媚,江杏雪明亮照眼,磁石般的鎖住了趙正清。
白葦柔看看兩人,立刻了然於心。
“我到後頭劈柴燒水去。杏雪姐,請你招呼趙大夫。”白葦柔微笑,沒等江杏雪開口抗議,人已翩然離去。
無法痛責故意撇開一切的白葦柔,江杏雪惱怒地嘆了一聲。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她越過趙正清走進屋裡。
打量四周破舊的小房子,趙正清一時間很難把那個穿金戴玉的江杏雪和現在的她聯想在一起。
她轉過臉,唇邊浮起世故的一笑。不同於前些日的眼波流轉,那冰冷教人認生。
“沒茶、沒水,勞駕您到我這種低三下四的地方,可真不好意思。”這麼夾棒帶槍的嘲諷,趙正清一時間有些難以招架,預先想說的話也全亂了高7d腳。
“我……我……我是來道歉的。”
“道歉?”她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笑起來。“有甚麼好道歉的,趙先生這豈不折煞人?我江杏雪給人輕賤慣了,拿這高帽子給我扣啊!”
“江小姐,那天我是一時衝動。”趙正清摘下帽於,慎重地鞠個躬。“實在很抱歉。”
“不用了。”她刷下笑容,搖搖手,沒好氣地瞟他一眼。“咱們倆沒甚麼好說,也沒甚麼好道歉的。我跟你這種人八竿子打不著,你走吧,把禮物也帶走。我這房子小,配不得這些好東西。”
“我承認那天我說話是衝了點,但你也太不通情達理了。”趙正清也是給人當少爺慣大的,對女人這樣低聲下氣已屬難得,更何況江杏雲的態度如此盛氣凌人。
江杏雪眼一瞟,把菸蒂扔開。“笑話!我不通情理?我就是不通情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