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函谷關的城頭,迎著初升的陽光,那個蠻人摘下了頭盔,激動得淚流滿面。
“高呼吾王之名!日出東方!大夏一馬平川!滄瀾江近在眼前!”蠻族的金狼王旗插上了函谷關的城頭,黃金家族的榮耀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在場的所有蠻族都開始歡呼,這是第一次,蠻族第一次踏上了大夏的土地,這裡沒有酷寒,沒有荒蕪,不用擔心熬不過凜冬的黑夜,有的,只是沃野千里,物產富饒。這裡水草肥美,萬里滄瀾江流域遍佈糧倉,這裡,是他們在夢裡才會出現的天國。今天的勝利,是他們幾千年來的第一次,也是最最偉大的第一次!
隨著城門被清掃乾淨,所有蠻族都自覺的分開到兩側,抬手撫胸,朝著遠遠牽馬而來的那個他們最偉大的王,致以最高的敬意。
狼王並不高大,蒼白的臉上甚至是帶上了一絲病態,走在這原本不屬於他的土地上,他的步伐有些凌亂,身體也因激動而顯得有些顫抖,所有蠻族看著他的目光之中,都帶著一陣難以言表的激動。他沒有健碩的身體,也沒有中氣十足的嗓音,可是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所有蠻族都是不約而同的單膝跪在了地上,匍匐在了他的腳下。
“從今天起,我們的父母不再捱餓,我們的妻兒不再受凍,從今天起,我們將擁有這塊世界上最富饒的土地,從今天起,我們所擁有的,不再僅僅存在於那隨時會驚醒的夢裡!”狼王伸出顫抖的雙手,撫摸著那扇被戰火灼烤得千瘡百孔的城門,“你們,是我最忠誠善戰的子民,我會帶著你們的忠誠,帶著你們的熱愛,帶著你們,去到滄瀾江,去到長安,去到樓蘭,而後我們一路南下,去喝一碗南淮城的美酒,去聽一曲秦淮岸的鄉愁!”
“貪狼!貪狼!貪狼!”所有人都抬起頭來,一臉炙熱的看著這個身材矮小乾瘦的男人,所有人都開始歡呼,他們握緊了腰間的彎刀,對於未來,他們內心深信不疑。
狼王上了城樓,走到了渭國公的身邊,被射成了刺蝟的屍體正撐著一面千瘡百孔的王旗,王旗沒有倒下,屍體也沒倒下。順著渭國公面對的方向,狼王面帶憧憬的看著那慢慢升起的朝陽。
突然,在火紅的晨曦之中,遠處的原野上走來了一個男人,穿著一身破舊的皮襖,雙手抱在胸前,清冷的微風讓他時不時的打了一個冷顫,一把巨大的長劍被破布裹著斜插在他的手臂之間,黑色的帽子遮住了他的雙眼,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男人停在了函谷關前,堵住了通向龍門的大道。狼王皺了皺眉,心中滿是困惑,這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男人,就這樣散漫的擋在了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大軍南下的道路,一條不足十米長的山谷,即便兩側高山重兵設伏也不能拿他數十萬大軍有任何辦法,何況只有一個人。
“足下何人,來此何為?”狼王手扶城牆,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男人,語氣雖然平淡,可是眼中那不屑和嘲弄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吾名柳白,來此應援渭國公。”男人抬起頭來,摘掉了皮帽,露出一臉淡然的微笑,只見他搓了搓手,捂在嘴邊用力的哈了幾口熱氣,冬日的清晨讓他略微有些不太適應。
“柳白?滄州柳家的人?應援?本王麾下十萬勇士,你就一個人,憑何來援?”
柳白輕笑一聲,抬手將那胸口的大劍立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此劍曰封芒,乃一長輩所贈,重一百零八斤,劍柄長一尺二分,劍身長三尺三寸,通體黝黑,黯淡無光,因材質特殊,所以無鋒也無芒。”
“足下想憑這把無鋒無芒的黑劍,就想阻擋我十萬大軍?”狼王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一陣病態的潮紅,伴隨著嘴角的那一抹譏笑,他平復了胸口的氣湧揶揄道:“都說大夏之人日日醉生夢死,不思進取,自甘墮落,進關之前我不信,現在,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