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快樂花園,住在踩不到泥土的高樓大廈裡,或是日後後奔波於繁重工作時,他還能做的,就是栽出一株又一株延續美好回憶的花朵,然後在其中尋得心靈的紆解。
“你看!”她東張西望,尋到了一片豔彩。“這牆邊有一大叢花耶,我認得,這是日日春,廠區花圃也有種,整年都能開花的。”
他低下頭,望向那片點綴舊磚牆的日日春,茂盛的對生橢圓綠葉裡,密密聚集了鮮豔紫紅小花,花心顏色最深,再向外轉淡,有的還鑲上了白邊,五枚花瓣伸展開來,盡情展現它們的姿色。
再抬起頭,望定了她,混亂的心思在瞬間得到寧定。
“十二年前,我被爸爸趕出家門——我不是我爸爸的親生兒子。”
第7章(1)
他服預官役的隔年五月,祖母病逝,他以長孫身分為阿嬤捧鬥,在結束備極哀榮的告別式當天晚上,他站在阿嬤照片前思念她。
“大少爺,董事長請你過去書房。”家裡傭人喊他。
他向阿嬤道別,來到書房。書房裡有父親,還有一向為王業集團處理法務問題的何律師。
“爸,我來了。”他恭敬地喊著。
“何律師,拿給他看。”父親隔著大桌,坐在高背椅上,並不看他。
“這是親子監定結果報告書,檢驗機構並不知道檢驗者的名字。”何律師解釋說:“上頭的A是董事長,B就是明瀚你。”
親子關係:否定
他震駭得說不出話來。他和爸爸是非親子關係引怎麼可能?!
“這是第二次檢驗。”父親面無表情,聲音一如平常冷淡:“第一次是你十八歲,我拿你的牙刷去驗,證明不符;你可能要說驗一次不準,所以去年你入伍前,我要你去健檢中心做體檢,我叫他們多抽一管血,這回直接驗血,檢驗技術又有所進步,不可能出錯。”
他驚疑莫名,冷汗直流,突如其來的青天霹靂,他無法接受!
自有記憶以來,爸爸便對他十分冷漠,也因此他有點怕爸爸,父子關係僅存於日常吃飯問候,爸爸甚至不過問他成績或填志願之類的大事。
但他是王家長子,從小阿嬤就告訴他,將來他要接下爸爸的事業,所以他一直朝這個方向努力,選填了工科,寒暑假時便請求到公司見習,務必讓自己達到爸爸的期望和標準。
“從你媽媽懷孕,我就懷疑你不是我的種,但我不能確定;後來看你長大,完全不像我,就算人家說你是像你舅舅那邊,我看也不像。”
很多父子也不像啊,豈能單單以外表來判斷?
“你媽媽死了十三年,問不到她了。我不管你親生父親是誰,科學已經給我答案,這事不能給你阿嬤知道,她最疼的金孫竟然是別人的,所以我一直在忍,忍到你阿嬤過身,從今天起,你不要再叫我爸爸。”
難道一張檢驗報告就斬斷了他們的父子親情?他曾經是那麼渴求爸爸的認同;不再調皮搗蛋,而是謹書慎行、用功唸書、做個好學生、考上好大學、交往名門女友、認真學習公司的事務……
“明鴻、明灌才是我的親生兒子,你休想繼承我王家的財產!”父親丟出一支筆。“叫他籤。”
看到何律師送過來的“放棄遺產繼承權同意書”,化腦袋一片空白。
“不想籤是嗎?”父親冷冷地看著他。
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要他籤什麼都可以,只要他還是爸爸的兒子……
“爸……”他艱困地喊了出來。
“看在你叫了我二十三年爸爸的份上,你名下有三棟房子,還有戶頭裡的存款,我全給你了。你是成年人,要怎麼使用隨便你,唯一的條件是,你不準說出去,我王家丟不起這個臉!你媽媽的家族也丟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