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跟著他們。後者是個大個子,整天笑嘻嘻的;上次隨夏農一同戰鬥時,在夏農的建議下被提升為上尉,可他放棄了到手的上尉軍銜和隨之而來的一連人的指揮權,寧願繼續跟隨夏農。
等他們幾人都上了小艇後,夏農最後一個來到舷梯旁。他剛剛踏下兩節,沃爾登伯格就從橋樓方向走來,一把拽住他的袖口,把他拉到一旁低聲耳語道:“說不定要出問題了。”
夏農立刻緊張地僵住了,預感到大禍臨頭。
“出了什麼事兒?”他問。
“前方有一條船,就停在克位倫斯城外,位置比我們更偏外一些。”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有一陣子了。起先我以為它一定是和我們一樣向南移動,或者迎面向北駛來,但都不是,它停在那兒沒動。”
“你敢肯定嗎?有沒有搞錯?”
“一點不錯。剛才我們沿海岸前進時,速度極慢,假如這條船和我們向同一方向移動,那它早該遠遠甩下我們了;倘若是朝北駛來,那它現在也該相遇而過了。所以,我敢肯定它是停著未動。”
“你能看出這是條什麼樣的船嗎?是哪個國家的?”
船長搖搖頭說:“大小像是條貨輪,但看不出是哪國的,除非和它聯絡一下。”
夏農思索了一會兒。
“假如這是條貨輪,是到贊格羅卸貨來的。它會不會在此錨泊,待天明再進港呢?”他又問。
沃爾登伯格點點頭。
“很有可能。這一帶沿海有不少小港都不允許船隻夜間進人,這條船也許只是停在那兒等待天亮後再請求進港。”
“既然你已發現了它,設想一下它是否也已發現你了呢?”夏農提問道。
“那還用說,我們肯定在它的雷達探測範圍內。”
“那它的雷達能否發現我們的小艇?”
“不可能,主要是因為小艇緊貼著海面。”
“照原計劃行動,”夏農命令道,“現在回身已為時過晚,我們只好假設它不過是條夜間停在港外的貨輪。”
“它一定會聽見槍炮聲的。”沃爾登伯格猶豫不決地說。
“那怕什麼?”
這個德國人笑了笑。
“是沒什麼要緊。但萬一你們敗了,我們又沒能在天亮前跑開,他們就會從望遠鏡中認出這是‘托斯卡那號’。”
“我們絕不會失敗的。執行命令吧!”
沃爾登伯格回到橋樓去了。那個中年非洲博士剛才在一旁一聲不吭地目睹了這一幕,現在走上前來,操著一口漂亮的英語說:“少校,祝你走運,上帝會跟著你的。”
夏農差點沒回答說,與其要上帝跟著,還不如多帶上一支旺巴特速射步槍呢!但他忍住了,他深知這些人都是虔誠的宗教信徒。於是他點點頭,說了聲“肯定的”,便徑自走下繩梯,上了小艇。
他在黑暗中抬頭仰望著“托斯卡那號”模糊一團的船尾,四周萬籟俱寂,惟有海水拍打著小艇的橡皮船身,發出陣陣輕微的響聲。偶爾,“托斯卡那號”的舵葉攪動一下,傳來一點低低的浪花聲。大概因為離海岸尚遠,陸地那一側顯得靜悄悄的,聽不到半點聲響;待他們駛近到能聽見岸上的喧譁聲時,該是午夜過後許久了,岸上的人也早該睡了。實際上,夏農關心的根本不是能否聽見克拉倫斯城裡傳來的鬨鬧聲,而是擔心在這靜悄悄的大海上一聲尖響究竟能傳出多遠。他早已下令小艇上和“托斯卡那號”上的全體人員都務必保持安靜,不準抽菸。
他瞟了一眼夜光錶,現在是9 點差一刻,還不到預定時間,他坐下來繼續耐心等待著。
9 點整,“托斯卡那號”巨大的船身發出一陣低嗚,船尾的螺旋槳猛烈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