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肉體砸在石子路上發出的砰聲,沉寂了一切的生靈。
嚴青青出嫁冥婚這日,嚴祖母瘋了。--
另一邊,九方渡故意領著載著嚴青青的馬車去了一條小路。
到了一個歪脖樹,九方渡抬手叫停:“在這裡歇息片刻。”
抬轎子的轎伕沒有多想,馬車的紅簾子被掀開,嚴青青穿著紅衣,戴著紅蓋頭從裡面走出來:“哥哥,我想要方便一下。”
九方渡應了一聲,嚴青青緊繃著肩膀往前面歪脖樹處走。
其中一個轎伕起身想要跟上去,九方渡一個眼神遞過去,後者身子一軟,便又坐回樹下歇著了。
不消片刻,那抹紅色身影從歪脖子樹後面出來。
只是走路有些搖晃,因為蓋著紅蓋頭,走過來時差點撞到馬車門上。
九方渡習慣性地扯著他後頸,反應過來才鬆開手:“笨成這樣,看路。”
那紅蓋頭搖晃幾下,點頭的模樣,費勁巴力上了馬車。
到了孫府,門口已經站滿了孫府的人,孫父為首微笑看著九方渡下馬,將馬車中的‘新娘’扶下來。
夜裡婚事,從未聽說,除非並不是和人結婚。
周圍有聽說孫府今夜冥婚的,都把門關上,省得招來了晦氣。
“嚴二少爺,這是親自送妹妹嫁過來,捨不得嗎?”孫父道。
“不知您上次說的,這一年內保我妹妹在府上生活,可還作數?”
“自然作數……”孫父眼神飄忽到那紅蓋頭上,“嚴小姐上次孫府一見,性格潑辣,明媚好動,今日怎麼這般安靜。不會是換人了吧哈哈……”
“荒唐。”九方渡面色嚴肅,帶著隱隱怒意看向對面的人。
“玩笑話,嚴二少爺何必當真,請。”
‘嚴青青’看不清路,走路也跌跌撞撞,只能將手搭在九方渡的手臂上。
紅蓋頭下的燕琨玉踩著女子款式的鞋子,腳趾被擠得一點知覺都沒有。
他正專注於腳下,卻沒想到面前的紅蓋頭忽地消失不見,頭上的首飾扯得頭皮有些疼。
他一怔,驚訝抬頭看去,先是看向身邊的九方渡,那人半點緊張都沒有,只是平靜地看著面前的孫父。
“你這是在做什麼?”九方渡問。
孫父舉起手中的紅蓋頭,看向‘嚴青青’:“天黑,蓋頭就不用戴著了,不好看路。”
燕琨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緊手掌用疼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餘光裡看到周圍人的眼光並沒有什麼異樣,才放鬆些。
看來他的易容還算成功。
“現在可以繼續了嗎?”九方渡忍耐情緒道。
不等孫父開口,院子裡想起迎親的嗩吶聲,卻沒有半點喜慶可言。
走入了院子中,氣氛比在孫府外更加陰森。
門口貼著大白的喜字,門口沒有人迎親,而是一群紙人,面上無神,雙目圓睜,臉白得像是塗了一層白蠟,看一眼就渾身泛冷。
九方渡臉色已經黑下來,眉目間盡是寒意,待走到正廳,那怒意終於是忍不住了。
那高堂上沒有別的,只有一副棺槨。
像是等人入棺。
燕琨玉只覺得喘不過氣,站在正廳外,他看到裡面燭火映襯下站著一個不太一樣的紙人,背上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