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蘭很客氣地把展昭迎進屋,請他在沙發上坐,還泡上一杯茶。
“哥,我去找小妹,”丁兆蕙說著便往裡屋走,把剛買的月牙形鑰匙扣在禮盒裡擺弄許久直到滿意為止。
見丁兆蕙已經沿著走道進了房,丁兆蘭雙手將茶遞給展昭,神色之間頗為凝重。“展警官,我覺得我有必要先跟你交代一下小妹的情況。”
從第一眼看到丁月華開始,展昭就覺得這個女孩子很怪異。說不出究竟怪異在何處,然而看起來活潑明媚的一個女孩卻有著與人世格格不入的感覺。她自己說是眼睛不好,但是她看人的方式如此奇怪絕不僅僅是眼睛的問題,若是心理素質差一些的人極有可能因此趨而避之。丁兆蘭既然願意坦誠相告自然是正中下懷,於是展昭接過茶水置於茶几上說:“這樣最好,那就麻煩你了。”
“小妹有神經上的疾病,”丁兆蘭緩緩道,似乎字字重達千鈞。“看了很多醫生,這病情卻是變本加厲了。”
神經上的疾病絕不是隻字片語說得清的,這可是迄今為止在醫學界還像謎一樣困擾無數人的領域。這樣說來丁月華那種種奇怪的舉止便有跡可循,不過展昭憑直覺認定丁兆蘭話中有話。眼底劃過一絲悸動,展昭淡淡回望丁兆蘭的雙眼啟齒:“原來如此,這對於她的生活影響很嚴重吧。”這句話很蒼白,怎麼可能不嚴重,生活還怎麼談得上是生活。
手指緊了緊,手背上的筋脈就顯現出來,丁兆蘭平復一下情緒道:“休學,幾乎與世隔絕。幸而她是那麼熱愛做實驗,還能找到,她存在的意義。”
丁月華在解剖上的專業水準在展昭腦海裡浮現出來,或許這個女孩要在實驗中度過餘下的人生。都說在實驗室的人要耐得住寂寞,哪怕外面鑼鼓喧天燈紅酒綠都不屬於在實驗室穿著白大褂的你。可是丁月華只有雙十年華,她的明豔動人青春年華在不經歷過絢爛多彩的日子前就被打入寂寞的實驗室裡。展昭心下泛起酸楚,沉默片刻說:“你們做哥哥的,也辛苦了。”
“展警官,小妹的疾病真的說不清,”丁兆蘭先前的沉重之感漸漸收斂,言辭也帶上另一絲意味。“展警官要問的問題,小妹到底能不能答願不願意答可就不一定了。”
展昭抬眸正看見丁兆蘭的神情,微抿的雙唇看不出蘊含了怎樣情懷。丁兆蘭的意思很明顯,欲以丁月華的病情為藉口推脫責任。展昭很淺很淺的一笑,勝過萬千言語。放心,一切都會以丁月華的身體和心理狀況為先。
丁兆蘭被這個笑容恍了神,卻摸不透其中的意味,便漠然道:“小妹若是不能給展警官很好的答覆,還請不要責怪。”
看來丁兆蘭是誤解了他的意思,展昭也不惱,回報以和先前同樣溫和的一笑道:“叫我名字就好。我保證把月華的身體狀況放在首位,會把她當親妹妹對待。”展昭向來不說空話套話,這一句實是出自肺腑。
“這個不奢求,你們能不要刺激她就好,”丁兆蘭說話時的語氣很謙和,和丁兆蕙的直腸勁有天壤之別。而丁兆蕙也剛好從丁月華屋裡出來,見到展昭便說:“展大哥你進去吧,如果有什麼事情直接叫我們就行。”
展昭在一瞥之間把丁兆蘭微微蹙眉的樣子清晰捕捉了去,謝過外貌相似心境完全不同的丁家二兄弟,就朝丁月華屋裡走去,也就是那間所謂裝置齊全的實驗室。扣了扣房門,丁月華歡愉的聲音響起,很快就把門給開啟來。展昭略略掃視一眼,感慨幸虧丁家是複式結構雙層房,不然根本就容納不了那麼多的實驗裝置。
丁月華穿了一件鬆鬆垮垮的白大褂,白色橡膠手套把十指纖細的形狀勾勒出來,一頭秀髮用皮筋盤到腦後。她身後的一臺電腦連著儀器正在工作,一條紅色的線在網格介面上平平劃過。
未待展昭說話,丁月華伸出小巧的鼻子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