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說,蘇不棄是蘇瑾琰一奶同胞親兄弟,外表上根本分不出誰是誰,起初我見他兩次都以為是蘇瑾琰,這才鬧出對蘇瑾琰矛盾行為的不解。”白綺歌抱著披風坐在一邊,細細回憶與蘇不棄有關的點點滴滴,“校軍場一次,北征途中一次,帶小羽逃走時一次,他總共救了我三次,我也是最後一次才知道他與蘇瑾琰並非同一人的。在我面前他們交談得很隱晦,所以到現在我也不能確定他們究竟是不是效命於同一個主子,不過可以確定,蘇不棄對我們沒有惡意,素鄢姐姐應該很安全。”
“我不擔心素鄢,她性子溫和又太過良善,若非大奸大惡之人絕不會傷害她那種文弱女子;再說了,雖然她不如你聰明,遇到危險該怎麼自保她還是懂的,我倒是希望她能借這個機會離開皇宮,越遠越好,最好再也不要回來。”
這是他對素鄢的希望?白綺歌托腮看著易宸璟,唇邊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皇宮之中乾乾淨淨的人能有幾個?嬪妃之間口蜜腹劍,宮女太監踩踏爭位,唯獨素鄢是一個意外的純潔存在,溫柔,善良,對易宸璟一心一意,對敬妃盡心盡力,對她亦是體貼關照。別說是皇宮,放眼天下能這般不染塵埃的女子都是極難得的,白綺歌和易宸璟的心思別無二樣,都想素鄢能有個幸福歸宿——易宸璟不是她的良人,那麼,至少要找個能真心待她的人,就算是他們兩個微末補償吧。
白綺歌的古怪表情引得易宸璟渾身不自在:“看我幹什麼?不是你說不許我有其他女人的嗎?”
“我是在想,假如真有一個男人能用心待素鄢姐姐,她會不會因為戀著你而不肯離去呢?”
“我於素鄢而言並非什麼痴戀。”意料之外,易宸璟回答得仔細認真,“從我找到她們姐妹二人帶入宮中開始,她對我始終當做恩人而非夫君。她與你不同,三綱五常當做一輩子的做人準則,孃親讓她做側室她就做,我若讓她離開她也會幹乾脆脆離開。在斂塵軒這麼多年她一直把自己當做下人而非主子,為的也是報答恩情,正因如此我才不肯與她……素鄢是個好女子,便是無夫妻之情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自然也希望她能找個好人家安穩度餘生。”
換句話說,素鄢並不愛易宸璟,不過是服從命令做他的側室麼?
總覺得……很悲哀。
手中披風滑落大半,白綺歌卻坐在椅上愣愣出神,忽然又想到偶遂良對她說的那番話。也許在這個時空的人眼中,女子無才便是德,一個女人家玩弄權術、干涉軍政當然會遭人厭惡,無怪乎偶遂良會送給她那四個字,好自為之。
可是,已經走到今天這步田地,她又怎麼可能收手?
因她而淪為臣國的昭國在風雨中飄搖欲碎,白家被推到風口浪尖,她愛著的男人有天縱無雙才華卻被不公世道排擠,她恨入骨髓的人偏又是目前最大贏家……不想放手,不能放手,逆流而上,改寫天命,這是她的天性使然。
背上一暖,回過神抬眸,是易宸璟拾起披風輕輕為她蓋上。
“累了?累了就去睡吧,蘇不棄的事我只是一時氣惱,並非真的遷怒於你。”捧著瘦削臉龐在眉心烙下一吻,易宸璟無聲嘆息,“你知道,今天的事讓我很不順心,就當我是在發瘋好了,改日心情好些再向你道歉。”
白綺歌揚眉淺笑:“就是知道你不開心我才格外寬宏聽你抱怨,不然早掉頭走人了。”
想想也是,她何時委曲求全過?倔得像頭牛,硬得像塊石頭,從不似尋常女子那般會撒嬌、會服軟——正因為她如此與眾不同才會走進他心裡。易宸璟無奈搖搖頭,直起身又是一聲默嘆。
這時他該說些柔情之話才對,然而重壓在肩,縱是有機會卻無心情。
遲疑片刻,白綺歌起身站在易宸璟背後,解開披風一半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