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個高大人影。
少女嚇得面色發白,懷中蓮蓬撲通撲通掉了一地。
“啊,抱歉,嚇到姑娘了嗎?”溫和男聲輕輕響起。少女定睛望去,原來闖出來的是個眉目清俊的男子,看樣貌應該比她大不了幾歲,身上穿的衣衫卻都是最好織料剪裁的,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
富貴人家多紈絝,驕奢跋扈、拈花惹草,有幾個是好人?少女不太熱情地搖了搖頭當做回應,彎下身去拾地上的蓮蓬,不料那男子也蹲了下來,動作利落地撿起蓮蓬交到少女手中。
“姑娘別害怕,我並非壞人,只是剛才路過時聽見這邊有歌聲不覺被吸引,所以才過來看看——剛才唱歌的人就是姑娘你麼?真的很好聽。”
少女一直低著頭不肯回話,老人見狀顫顫巍巍走到二人中間,不著痕跡地把少女擋在身後賠笑道:“這位公子見諒,我孫女是個啞巴不會說話,更不可能唱歌,看來公子是找錯人了。”
“這樣……”那男子似乎有些失望,頓了頓,忽然掏出幾錠碎銀塞到老人手裡,“這些蓮蓬我買了,權當是賠罪,剛才嚇到二位真是不好意思。”
話罷,男子也不停留,轉身走上岸大步離去。
目光追逐著勻稱背影直至消失不見,老人和少女對望一眼,齊齊長出口氣。
“韻兒,以後別唱歌了,忍一忍,爺爺真怕你會被那個挨千刀的狗官看上搶去。唉,這日子……”
蓮花塢外蒿草輕動,應該已經離開的男子把爺孫二人對話盡數收進心裡,這才挪動腳步悄悄離去。走了不遠,迎頭一匹駿馬嘚嘚駛來,馬上的人比那男子更高上半頭,同樣也是年輕俊朗。
“一轉眼就發現你跑沒了影子,又去哪裡了?”馬上的男子語氣頗為無奈。
“遂良,我長得像壞人嗎?”
“不像,壞人沒殿下這般凶神惡煞。”
被喚作殿下的男子愣了愣,苦惱嘆息:“剛才聽見有女子唱歌,好聽得很,等我過去詢問時她卻寧可裝啞巴也不願與我說話,真是窩火。”
“天下不太平,好人家的女子哪敢隨便與陌生人搭話?”散去面上笑意,騎馬的男子言語間多了幾絲冰冷,“穎池郡守生性好色,這兩年擄走不少良家女子強迫做自己妾室,光是有記錄的就多達十一人,民眾受其恐嚇敢怒不敢言。朝上那些大臣天天說什麼要強兵振國,有這種官員在大遙如何能強盛起來?”
“所以我才說,想讓大遙重新成為中州大國,改革朝政勢在必行。”
深吸口氣跳下馬,男子恭敬抱拳行禮:“偶遂良甘願效忠殿下,衝鋒陷陣,萬死不辭!”
這誓言並非阿諛奉承而是發自真心,在他看來,革除弊端讓遙國重振甚至一統中州,有可能完成這一壯舉的只有一人——當今遙國二皇子,易懷宇。
“行了行了,你我一起長大情同手足,沒事弄這套效忠不效忠的做什麼?”易懷宇擺擺手,毫不客氣地搶過馬翻身而上,少年獨有的笑容爽朗明亮,“遂良你永遠都不會做背叛我的事,這點我比你更清楚,所以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你都要陪在我身邊,做我最信任的心腹。”
那一年遙國地廣卻貧瘠,外有強國壓制、內有朝政混亂;那一年易懷宇還是皇子,偶遂良還不曾披甲上陣,宮中也沒有一位喚作韻兒的嬪妃;那一年誰也不知道遙國乃至中州即將掀起動盪,沉睡的龐大帝國就要甦醒,而這一切的起點就在某個風和日麗的夏天,一處名不見經傳的蓮花小塢。
易懷宇也未能料到,興致起時一個隨意舉動,帶給他的竟是一世情殤。
同年秋,遙國戍邊軍忍受不住鄰國欺壓起兵造反,朝中無良將可用的情況下,二皇子易懷宇主動請纓奔赴南陲並於兩個月內順利平叛,卻在返回帝都的途中遭到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