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寧惜醉的手也滿是血汙,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龐滴落。
“藥。”蘇不棄把竹籃放在寧惜醉身側,看了看面色蒼白的白綺歌蹙起眉頭,“傷口很多?”
寧惜醉點了點頭,注意力仍在手中不停擦拭傷口的布巾上:“現在只把外面的傷口清理了,身上有沒有還不知道。在河裡漂了那麼久,渾身上下的血跡都被浸開了,根本分不清是哪裡在流血。”
“我先出去,有事叫我。”
“別走,我一個人忙不過來——你轉過去就好了,幫我打下手遞東西。”叫住想要離開的蘇不棄,寧惜醉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被炮火擊中的瞬間蘇不棄憑藉敏捷身手躲了過去,寧惜醉也及時抱住白綺歌跳入河中,然而被炸碎的木船碎片還是成了威力兇猛的武器,許許多多細小木片受到衝擊竟比利刃更加鋒銳,在白綺歌身上留下不知多少傷口。
寧惜醉本想拜託兀思鷹和盧飛渡找大夫來,然而盧飛渡一臉苦笑指了指全是雜兵的簡陋大營,對找大夫一事表示愛莫能助。這裡是國境邊陲,人煙稀少之地哪來的大夫?平日裡士兵受傷都是互相包紮一下權當治療,可寧惜醉會把白綺歌交給一群男人來清理傷口麼?
當然不能,再怎麼驍勇彪悍,白綺歌終歸是個女人啊!
“冒犯了,白姑娘。”伏在昏迷的女子身邊一聲輕柔低語,寧惜醉深吸口氣,靈活手指小心翼翼解開白綺歌溼漉衣衫。與被血水浸染的四肢不同,白綺歌的身上乾淨得很,見不到半點傷口痕跡,光潔白皙的面板完好如初。
放下心長舒口氣,猶豫半晌後寧惜醉索性褪下白綺歌所有衣裳,仔仔細細用布巾擦乾,而後又讓蘇不棄去要了套乾淨衣服給白綺歌換上,這才取來創藥一點點剜出藥膏輕輕塗抹。
“還好還好,只有四肢上幾處傷口,昏迷大概是嗆了水引起的。”見白綺歌並無大礙,碧色雙眸終於顯露笑意。一身溼漉來還來不及換身乾淨衣服的寧惜醉走到蘇不棄身邊,拍拍肩膀指了指自己後背:“幫個忙,後面,塗下藥。”
蘇不棄發愣,明白寧惜醉的意思後臉色微沉,一把將寧惜醉擰得轉了半圈背對自己:“受傷怎麼不早說!”
“小傷而已,不疼不癢的——”話說一半隨著涼氣倒吸進肚,寧惜醉滿臉糾結苦笑,“還是……輕點吧……有那麼一點點疼……”
沒好氣地應了一聲,蘇不棄減了些力道,無奈目光落在寧惜醉擦去血汙的背上。
那豈止是一點點疼能形容的?半指寬的木板碎片硬生生卡在皮肉裡,面板邊緣已經被河水泡得發白發脹,創藥碰觸到傷口時可以明顯感覺到寧惜醉疼得直顫。
“以前讓你學功夫,稍微破點皮都要跟義父哭嚎,現在為了個女人咬牙忍著,她真的值得你這麼做?”
“值。”毫不猶豫給予肯定答覆,寧惜醉仍然是那幅慣常笑容。
大概是對他的脾氣秉性太過了解,蘇不棄沒有繼續質問,只搖搖頭專注於擦拭藥膏,順便出氣似的不時摁一下傷口,聽寧惜醉噝噝吸著涼氣心裡便舒暢許多。
擦完藥,寧惜醉坐到白綺歌身邊寸步不離,蘇不棄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把冷漠面孔擺給他看,惹得寧惜醉深深畏懼,只好找各種話題打岔:“你說白姑娘醒來發現被敵軍救了,會不會驚訝得合不攏嘴?”
“處變不驚的能力,她比你差不了多少。”
“義父說讓你少誇我,容易讓我自傲。”
蘇不棄瞥了他一眼,然後低頭,再然後又瞥了一眼,寧惜醉正想再開兩句玩笑時,蘇不棄抬手指了指他身後:“醒了。”
昏睡中沒有夢境,只有好像永遠不會停下的嘩啦啦流水聲,記不清昏昏沉沉迷失了多久,當“敵軍”二字隱隱約約傳入耳中時,其他聲音驀地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