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自顧說著,聽起來竟像是在為白綺歌開罪,將所有罪名攬到自己身上,“閔王不仁不義,亡昭國而甘心為奴,推翻他是為了我昭國百姓而非向遙國示威,希望遙皇陛下能夠明白。”
“將軍!和他們說這些幹什麼!將軍一直守護著咱們昭國盡心盡力,我們只認白將軍,不認什麼閔王!”
有激動計程車兵怒喊,引來其他將士連連隨聲附和,白灝城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摘下頭盔,鬢角過早出現的一絲斑白看得人心痛。
他還不到而立之年,卻擔起了一個國家的興衰成敗。
陸楷身後的老將軍露出一抹冷笑,拔馬上前,趾高氣揚喝道:“白將軍要做決定就請儘快,我們沒那麼多時間等你猶豫,還是說白將軍覺得尚未到危急關頭,想要再多些動力呢?”
話罷,老將軍手臂一揮,一排約有十餘人的流民隊伍被推到陣前,個個都是驚慌恐懼,哀求地望著城頭上靜立身影。那些都是有家人、有眷戀的無辜百姓,他們不該無緣無故被人結束生命。白灝城一陣心痛,扭過頭深吸口氣,平靜眼眸中多了幾許悲涼。
劍刃橫過,留下一縷清風與一線銀光,城上無風無雨,溼潤空氣裡飄蕩著無聲的決絕,一剎,萬籟俱寂。
“我所做一切不是因為懼怕遙國的強大,而是不願看更多無辜之人枉死,今日之後,希望遙皇陛下信守諾言,還我梁施城百姓自由,還昭國從此安定。若能換得如此,白灝城……死而無悔。”
誰也沒看清秀玉劍是怎樣舞動的,在一蓬熱血噴薄之前,城頭上昭國將士們已經模糊了眼眶,能做的就只有瞪眼看著,看無力阻止的悲劇上演,看這世間最頂天立地的人如何隕落。
咯啷,染血的秀玉劍先於白灝城身體跌落在地。
手上是自己滾燙熱血,白灝城從沒想過血竟會有那樣高的溫度,燙得頸間傷口和心劇痛,隨著熱血潑灑,渾身力量散去,眼前也變得模糊不清,只剩一片碧空如洗,一片靜止的平和安寧。
到最後還是負了與易宸璟的約定,沒能作為兄長守護最心愛的人一輩子,甚至連最後一面也不能相見,也許這就是報應,上天對他不倫之戀的懲罰。
不過,那又如何?
生或死,終結或者延續,他的心願只有一個,心意則永生永世不會改變。
終結就就終結吧,若是為她。
“綺歌……尋……昔……”
血泊裡,從生到死都帶著殺戮與聖潔光芒的中州軍神緩緩閉上眼,最後一抹笑容說不清是滿足還是遺憾。
熟悉的青石板路在跳躍腳步下匆匆而過,玉澈哼著歡快小曲滿心甜蜜,腦海裡一幕幕回閃著忘不掉的那份溫柔,於是忍不住猜測,他發覺了嗎?她的心意?
那樣溫柔善良的人,那樣頂天立地的英雄,她曾在他懷中一夜安眠,暖入心底。
推開房門,四處打量,略顯破舊的木箱就放在床頭,帶著好奇心輕輕開啟蓋子,一道明黃與一片斑斕闖入眼中。
“呀!風箏!”
玉澈欣喜若狂,取出嶄新的彩鳶風箏高高舉起,對著窗外陽光開心地轉了兩圈。
他答應過的,等一切結束後就帶她和小姐去澤湖邊放風箏,看來他沒有忘記承諾,且早早就準備瞭如此令人驚喜的禮物送給她,讓她在亂糟糟的環境中也能露出滿足笑容。果然呢,她最喜歡最喜歡的人,比世上任何人都要溫柔。
“小姐一定也會高興的。”自言自語說了一聲,剛要邁步出門,玉澈忽地想起箱子裡還有另一樣東西,小心翼翼抱住風箏探頭看去,這才發現那是一卷聖旨。
聖旨是皇帝才有資格擬寫的,連昭閔王亦不能僭越,可是白灝城房裡怎麼會有遙皇的聖旨呢?玉澈微微皺起眉頭,稍作猶豫,拿出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