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嘉善當年去世,他也只是默默地在靈堂自罰般跪了七天,令自己不忍再責怪他,而後他便將尚在襁褓中的景芝交給了自己!
錦鄉侯重重地給惠寧長公主磕了三個響頭,而後緩緩抬頭望著這個早已白髮蒼蒼的岳母,紅著眼圈咬牙道:“殿下恕罪,臣,忠孝不能兩全!”
說完錦鄉侯又是三個響頭,令惠寧長公主驚訝的瞪圓了眼,望著錦鄉侯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然而,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此時的錦鄉侯怕是早已傷透了心,仰頭望著惠寧長公主,竟如同孩子般淌著淚,哽咽道:“岳母大人恕小婿不孝!是……”
錦鄉侯再也說不下去,只不住地往地上磕著頭。
惠寧長公主呼吸一滯,她沒有兒子,一生不過生養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拋棄皇后之位只願與他廝守,誰知最後卻落得個早死的下場。幸得留下一雙兒女,才使得自己哀痛的心聊感慰藉。
這些年來,隨著白老夫人的去世,自己雀佔鳩巢般替一雙外孫外孫女,也是替他!打理著錦鄉侯府,倆人間的關係,早已不僅僅是丈母孃與女婿,惠寧長公主早已拿他當親生兒子般看待!
此時看著淚流滿面的錦鄉侯,惠寧長公主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怔怔地望著錦鄉侯,惠寧長公主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且此時定是與宮宴有關……
想到這兒,惠寧長公主揮了揮手,滿是疲憊地道:“快起來,多大的人了?你可是堂堂侯爺!你只要記得,還有一雙兒女,要依靠你庇護,這一府上下,也都指望著你就好。”
錦鄉侯聞言神色頓了頓,惠寧長公主誰都提到了,唯一沒有提到的,便是自己那個……不管該不該出生,都已然出生的庶子景蒔!
想到這兒,錦鄉侯心中又是一陣鈍痛,好半晌才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既然最重要的事兒,錦鄉侯不願說,惠寧長公主也不想再問其他,揮手道:“你且去吧,我累了。”說完想了想道:“你既回來了,又被聖上責罰閉門思過,明兒一早我也就回去了。”
錦鄉侯一愣,望著惠寧長公主張嘴想要說什麼,末了卻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退了出來。
錦鄉侯滿心沉鬱地回到書房,怎麼也沒想到,洛娉妍會親自提著食盒,在書房門外候著他。
按理公公和兒媳是該避嫌的,但不知怎地錦鄉侯便想起那日離京,洛娉妍替自己那般張羅,那是自發妻去世後,第一次有人替自己設想那般周到。
再看洛娉妍手中的食盒,錦鄉侯心中瞭然,忍不住便是一陣陣暖意襲上心頭。
望著洛娉妍,錦鄉侯下意識腳步一頓,心中雖是暖暖的卻仍忍不住皺起眉頭。掃了洛娉妍身邊兒兩個媳婦子與小四小五幾人一眼,趙嬤嬤下意識地低下頭,暗自惱火。就連紅螺神色也有些不太自然。
錦鄉侯卻是暗暗點了點頭,嘆道:到底還知道帶著小廝一同過來!
見洛娉妍抿著嘴站在書房門前,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錦鄉侯嘆了口氣,淡淡地問道:“蘊哥兒媳婦怎麼到這兒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兒?”
洛娉妍自是沒想那麼多,前世嫁人時老安陽伯早已過世,今生在家時,父親的書房那也是常去的,就是在江寧時,舅舅的書房也是想去就去。
此時面對錦鄉侯的詢問,洛娉妍雖然心中擔憂著景蘊,面兒上卻是擠出笑容,輕聲道:“父親一路奔波勞累,定是沒能好好用膳,兒媳給父親做了幾道小菜,湊合墊墊,晌午給父親置辦了洗塵宴,請大管家二管家陪著父親喝兩盅。”
錦鄉侯聞言一愣滿是意外地望著洛娉妍,一時間竟有些語塞,難道要告訴她,自己是公公並非父親,這般行事多有不妥?再則自己是主子,便是管家也是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