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凝淺淡而笑,道:“二叔此話見外了,曼凝是沈家的人,操持家事理所當然,再說,不是還有大嫂幫我嗎?”
沈紀柯伸手抹了把額角的汗,再也沒有耐性跟她兜圈子了,直言了當開口:“俗話說胳膊肘折了往裡拐,咱們一家人不能失了和氣讓外人看熱鬧!你二嬸一時糊塗做下錯事,宗王捏著不肯放了,再加上蘇承睿和趙修儒也跟著落井下石,早朝的時候上奏摺彈劾,要抓你二嬸進刑部審問!她一個婦道人家,如果進了刑部還有臉活著出來嗎?曼凝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主動去跟宗王求情,就說那幾個殺手誣賴你二嬸,你和二嬸孃倆之間關係和睦從沒有過嫌隙!”
曼凝心裡一動,細眼打量沈紀柯方寸大亂的神色,知道鳳天動真格的了,那幾個殺手也招出了卓芸僱兇殺人的全部罪狀,因此沈紀柯才急了,把她叫來想三言兩語逼著她為卓芸洗白。
清眸閃過冷意,曼凝哪裡肯放過這個徹底扳倒卓芸的大好機會,口中只淡淡地道:“事非自有宗王公斷,曼凝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地亂證一氣呢!”
“你、你……”沈紀柯再也佯裝不了慈祥,眼中兇光大盛,用指頭戳著曼凝,怒道:“大逆不道的東西,難道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想造反嗎?”
“二叔息怒。”曼凝神情仍然雲淡風輕,更襯得沈紀柯氣急敗壞風度全無。她微微笑道:“二嬸僱兇殺人之事人證物證俱在,抵賴不了!二妹已經失貞,婦德敗壞,又跑到將軍府夜不歸宿。不止讓二叔臉上無光也連累了鎮國公府的清譽,實在該死!依曼凝之見,這母女倆一丘之貉,不如休棄了,二叔另娶妻室,重肅我們鎮國公府的家風!”
聞聽此言,沈紀柯又驚又怒又……若有所思。沈曼凝的話雖然無禮大膽之極,卻也有點兒道理。如今的卓芸母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連累了他的聲望威名,影響了他的仕途官運,不如趁此機會一紙休書把卓芸打發回卓家,再把沈素素押到尼姑庵裡迫她削髮出家,這樣便可挽回他的顏面和威望……
“好一個如意算盤打得真響亮!本妃今日倒開了眼界,見識到了沈大小姐的厲害,果然名不虛傳!”
一道嬌嫩嫵媚的女音帶著曼凝所熟悉的陰毒狠辣驟然響起,令她心頭不禁猛顫。曼凝抬眸望去,只見一群衣著鮮亮的丫環婆子簇擁著一位身著宮裝的王妃走進來。
那王妃明媚嬌豔,笑得如三月春花,但一雙美眸卻淬著寒毒。她全身珠光寶氣,華服美冠,梳著精雅別緻的流雲飛天髻,左邊的頭髮完全遮住了耳朵,右邊卻露出白玉般的耳廓,耳垂上戴著赤金鑲紅寶石的耳墊子,隨著她走路的動作,左右亂晃,極是耀眼。
仇眼相見,分外眼紅。曼凝不知道自己的眼底是否早已猩紅一片,但她能清楚聽到自己磨牙的聲響。然而,她卻對著那位王妃輕輕笑起來,很好,她們終於又見面了!
沈紀柯怔了怔,隨即也下拜,同時斥責侍立的下人:“王妃娘娘駕到,你們是死人嗎?竟也不通報一聲,失禮於娘娘,你們罪當萬死!”
卓鈺嬈停下腳步,嫵媚一笑,抬手撥著右耳邊的紅寶石墜子,慢條斯理地說:“沈大人不必怪罪下人,是我不讓他們往裡面通傳的!”她聽說沈紀柯在和侄女沈曼凝說話,想聽聽他們在私下裡說些什麼。沒想到正好聽見沈曼凝在慫恿沈紀柯休棄卓芸母女倆,不由大怒,冷笑著接道:“否則,錯過了沈大小姐這番精彩的言論豈不是可惜!”
曼凝籠在袖子裡的手早就攥成拳頭,指甲幾乎掐破皮肉。她用盡了所有的意制力才控制住自己,不撲上去撕扯爛卓鈺嬈那張可恨的臉。
前生的慘死恍然隔世,重生後再次見面,她的恨猶如滔天巨浪,絲毫都沒有減緩半分,直要淹沒她的理智,沖垮她的防禦……
不!不能亂!她此時撲上去跟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