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案,沽名釣譽,全沒將軍國大事放在心上,要是你肯拿出一半的精力督促他們加緊練兵,怎會出這樣的醜事?”
陶勳知他在氣頭上,也不爭辯,摘下烏紗跪伏在地:“下官失職,難辭其咎,有負聖上、朝廷期許,愧對殿下重託,願自請罷免。”
旁邊的眾將官見狀也一齊自去頂冠,伏地請罪。
瑞王生氣歸生氣,其實心裡倒怕他們真的摞挑子,又罵過幾句狠話,語氣轉平和些:“孤無意責罰你們,這次的過失暫且記下,你們以後將功補過吧。”
陶勳領眾將官謝罷起身,道:“下官以為,昨夜兵營之禍為害甚烈,幸未發生在接敵之時,只須督促眾將官加緊練兵,假以時日必可一掃頹勢,成就一支虎狼之師。只是賊軍逼迫日近,時日無多,非常之時必須以非常之人行非常之法才可收非常之功,靖寇、民兵二軍諸級將校宜做調整。”
第五章 炸營之後(下)
瑞王點頭道:“準允所請,你速擬好章程報與孤聞。”
“下官懇請殿下即日親巡四營,一則代天家和朝廷安撫三軍以安軍心,二則檢校諸營損失以定陟罰臧否,三則考察將校賢愚以定黜拔升降。”
事涉眾人的切身利益,在場的將官多露出驚疑之色。
瑞王不理會他們的豐富表情,自顧擊掌叫好:“好,很好,正合孤意。不過孤身體不適不宜出行,就由卿家全權代勞吧,孤信得過你。”
這一席話是兩人早就商量好的,更是不得不為之舉。
官場重文輕武的習氣由來已久,武官的地位很低,各衛所世襲軍戶官員更加不堪,為不被士大夫們看不起,許多衛所武官棄武學文蔚為風尚,譬如池屏千戶所的幾位主官們,吟詩作賦的本事比帶兵打仗的本事要強得多。
前任知州張臻並不太昏聵,非常清楚胡敬天等人的本事,平時與他們詩歌唱酬粉飾太平,真要打仗出兵的時候將他們晾在一旁,出兵老窯嶺時將千戶所知戰、能戰的將士幾乎全部帶走了,留下來的要麼只會舞文弄墨,要麼只懂揮鋤頭種地,以這些人為班底來組建靖寇軍和民兵的素質可想而知。
當然,在留守的千戶所官兵中並非全無有真本事的人,譬如遊擊將軍綦離,陶勳初時不知道他的底細,後來一查他的履歷不禁大喜過望,原來綦離出身邊軍,從一個普通士兵憑藉軍功累升至參將,是一個知兵善戰的驍勇之將。
這人卻有個毛病,極不善於與文官出身的上級相處,五年前就得罪了新來的上司,而且不幸的是這位上司是兵部尚書、靖寧侯裴愷的親信,他因此遭到了殘酷的打擊和迫害,曾一年之內連降數級,不數年就被貶到池屏千戶所做了個小小的鎮撫。
到了池屏後綦離的脾性雖有所收斂,為人仍不為張臻所喜,所以出剿白蓮教便沒有帶上他,這也可算是張臻為池屏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陶勳有提拔綦離為將的打算,但之前對胡敬天等人不好安排,總不能剛剛任命不久即突然撤其職,昨夜兵營之亂恰好為他重組指揮系統提供了絕好藉口。
在這次兵亂當中,綦離的表現極為搶眼,他以前在邊軍時威信素重,被貶池屏時身邊有二三十個身經百戰的親兵追隨,他們久經陣伍,帶兵打戰極有一套。
新軍之中將校奇缺,綦離也不避嫌,提拔親兵做了本部的軍官,短短几天之內將所部整頓得基本有了點軍隊的模樣。
炸營發生之前,綦離所部首先發現了被仙術困住的刺客並將之格殺;炸營發生後,綦離所部亦曾受到一定波及,但各級軍官迅速約束住了部下,綦離領兵當場擊殺了幾個明顯在煽動鬧事的傢伙,軍心由是大定。
隨後綦離率領所部官兵一方面踞營戒備,阻止亂兵衝擊,另一方面領兵迅速佔領各處營門,阻止亂兵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