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或許廖枯人司空見慣,但楊滿吃不消,他驚魂未定,此刻連個謊都想不出來。
見對方躲避自己的眼神,已經知道他不想說實話了,廖枯人正打算進一步逼問,外面衝進來幾個人。
為首那個年紀稍大,也是一身戎裝。他屋裡屋外視察一遍,皺著眉頭問,“你怎麼把人殺了?怎麼跟你爹交代?”
廖枯人站起來,考慮了一下說,“屍體處理一下,套個麻袋丟海里。就當是他們幫派內槓,被人暗殺了。”
那人顯然是同意的,使了個眼色給旁邊,手下立刻忙起來。
三個人看著搬運屍體和清理血跡。那個年長軍官依然是滿面憂色,他看了看楊滿,問廖枯人,“這位是少帥的朋友?”
廖枯人閉口不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怕自己說是,結果只是一廂情願,這種傷害他已經有過一次了。
那人帶來的隨從手腳利落,三下兩次就清理完現場。除了地上有點狼藉,桌椅擺放散亂了點,看不出這裡發生過命案。
軍官催促廖枯人離開,同時湊過去在他耳邊私語。廖枯人聽了幾句就開始擺頭,他站起來,冷冷的看著楊滿說,“不用了,他的嘴巴嚴得很,沒什麼好擔心的。”
知道他們要走,也猜到他們在談什麼,楊滿站起來保證,“我不會說出去的,你們放心。”然後他又對著廖枯人說,“謝謝你,這次救了我……”
對於這句道謝,廖枯人不為所動,轉身招呼同伴走了。
等他們走後,楊滿回到裡屋幫乾孃解開繩子,又掐人中將她弄醒。秋雁醒來便著急忙慌的問乾兒,出了什麼事受沒受傷?楊滿不想她擔心,便撒謊說已經打發了,幫會內的事情他們自己解決,不會牽連外人。
秋雁發了些不該亂髮好心亂救人的牢騷,喝了點水也就歇下了。
這兩天發生了這麼多事,算得上驚險重重了,但喬正僧一無所知。
那一晚之後,貝子爺越發纏人了。總不能拔屌無情吧?喬正僧只好儘量抽出時間來陪他。基本上除了工作,餘下的時間都花在他身上了。
楊滿已經持續一週沒見到喬正僧了。他去找劉羅新,對方很隱晦的告訴他,最近喬先生應酬朋友很忙。這個朋友是誰,楊滿當然知道。
事情都過去了,也算不上十萬火急,楊滿還沒有不知趣到去打擾老闆的蜜月。
碼頭火拼後,項寶通受傷,隨後失蹤。現在就連趙金盤都失蹤了。天字會現在差不多是群龍無首,兩個陣營相互猜忌,亂的不可開交。楊滿心裡盤算,或者自己可以渾水摸一把魚,把卡在關口的那套裝置給撈出來。
這件事沒有喬正僧也可以操作,但楊滿還是想讓他知道。
烏雅嵐熙的小樓就在英租界。格林威道上的合歡樹鬱鬱蔥蔥,馬上就要到花期了,到時候滿樹花開,絲絲朵朵,會美得如雲霞一般。
楊滿開著車,不知不覺間駛入這條道,等他發現時自己也嚇了一跳。
格林威道十號的這所公館,為嵐熙一人所有,成王府的其他人都住在別處。所以這棟小樓佔地不大,建的也不高,但對於貝子爺來說已經足夠。除去傭人的房間,還能空出不少地方。
小樓建的很漂亮,烏頂白牆,保留了一些中式風格。
楊滿去過北平,見識那些堂皇的王府,門口石獅巍立,尚且保留著昔日的威嚴。想必烏雅嵐熙兒時所住的成王府,也是這般模樣吧。
如果不是大清沒了……
即使大清沒了……
楊滿看到喬正僧的車停在門口。五月的天津,柳絮已經飄盡。但他卻覺得眼前迷迷濛濛,好像有什麼東西撲在臉上,又鑽進了鼻子和眼睛,弄得他癢癢的,很難受。
車子沒有停,慢慢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