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的午餐。”他找了個話題,打破沉默。
“去謝謝心心吧,是她留你下來用餐的。”向柔淡淡地說。
“心心她……”他頓了一下,鼓起勇氣說:“是我們的小孩吧?”
她胸口一窒,痛苦糾聚在心中,憶起了他曾說過的話——
回來臺灣所發生的一切,都不在我的人生計劃裡,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當年,她的愛對他來說是個意外,不在他的人生藍圖裡。
如今,她和心心的存在,何嘗不是另一個意外呢?
“不是。”她凜聲道,以怒氣掩飾自己的心虛。“你要我解釋多少次?心心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的手肘被一股強勢而溫暖的力氣箍住,他稍稍使勁,強迫她迎視他。
“向柔,我只是想對你們好而已。”他深邃的眼眸定定地望著她。
“或許我單親媽媽的形象在你眼裡看起來需要憐憫,但我沒有脆弱到那種程度。”她冷冷地說。
她要的是愛情,一個男人真切愛上一個女人的感情,而不是他的同情。
“但是——”他的話被向柔硬生生打斷。
第4章(2)
“這麼多年來,我和心心已經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家,我們有自己的生活模式和節奏。你一時心血來潮的探訪,會對我們造成很大的困擾,你知道嗎?”她緊繃面容,話說的刻薄,但心卻難受地揪痛著。
“也許你覺得對我們好的事,對我們來說有可能是困擾,我不喜歡以後一直想辦法對心心解釋,為什麼那個美國叔叔不來看她了。”她淡漠地抽出被握住的手,別開臉不看他。
她不要他的自責,不要他的愧疚,不要他的同情,更不想自私地把女兒當作是留住他的武器。
如果他給不起她想要的愛,那麼就讓他們當作一對陌路人吧!
厲呈韞望著她冷淡的側顏,忽然之間,他終於明白自己是她心裡的傷口,他帶給她的痛與苦,並不是千萬句對不起就能撫平的。
他退出廚房,向坐在客廳看卡通的心心說過再見後,踩著歉疚的步伐離去。
星期六下午,向柔必須到社群大學教授插花課程,因此由紀向彤開車送小威和心心上才藝班。
通常她會在市區附近的咖啡廳小坐一下,翻翻雜誌或者批閱企劃案,等待兩個小傢伙下課後,再帶他們去吃晚餐。
但昨天下班前,她卻在辦公室裡意外接到厲呈韞電話。
從分手後,兩人就不再有所連繫,如今回想起來也有五六年沒見了。
她在騎樓下徘徊著,瀏覽過一幕一幕華麗的櫥窗,猶豫著該不該赴約。
對於過去兩人那段青澀愛戀的記憶,她早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實在不明白為何厲呈韞會突然再找她?
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她還是來到咖啡廳。推門而入,環視室內一圈,她在靠窗的雙人座見到他。
“嗨。”厲呈韞一見到她,立即揚起手與她打招呼。
“好久不見。”她輕聲地說,轉頭向服務生要了一杯摩卡咖啡後,繼續說道:“什麼時候回來臺灣的?”
“上星期。”厲呈韞端視著向彤。
“在國外這幾年過的好嗎?”向彤客套地問。
“還可以。”他淡淡地說,眼底有著思考的光芒,思付著該如何向她打聽向柔和心心的事。
以向柔固執的個性,自然不肯輕易鬆口說出心心的身世,而他又不能強行帶心心去驗DNA,為今之計只有找向彤問個清楚了。
她們姐妹感情一向很好,他不認為向彤會不知道心心的身世。
“那怎麼會突然想回臺灣呢?”向彤輕啜一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