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炒菜吧,於金子你把外屋十斤的邦克拎過來,我給範主任再倒上一碗燒酒,算我攀個高枝,認個叔叔,和谷常委一樣,俺樺皮屯,俺於家就是你們的家!”
範天寶被這個不滿二十歲的毛頭小夥說得面紅耳赤,欲言又止,幾次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谷有成看得明白,範天寶是不好意思栽在這孩子面前。堂堂的一個老爺們,官場上的科級幹部,得有個體面的收場,俺老谷得幫這忙,給範主任一個臺階。
“我說神槍啊,你這個掌包的不能光讓我們喝茶吧,聽毛子的,上酒上菜!”谷有成打了個圓場。
於掌包滿臉笑容地說:“對,上菜,毛子媽,聽見了嗎?”白二爺去外屋幫助忙活去了。
一袋煙工夫,四碗熱氣騰騰的大燉菜端了上來。谷有成一看,全是自己願意吃的,什麼野雞燉山蘑、野豬肉燉粉條、野兔燒土豆、野山羊燉蘿蔔。兩個炒菜,一盤蔥爆狍子肉,一盤山東老家郵來的花生米,過油一炸放點精鹽。在那個年代這盤下酒菜最金貴。於白氏還特意切了個白菜心,放上點粉條,澆上個炒肉帽,倒上點醋爽口下酒。
谷有成不解,這沒見刀響鍋響的,這菜如何做得如此迅速。於掌包笑了:“谷常委,這點你就不知道了,一入冬,我們就把菜做好放在碗裡,拿到院外一凍,然後倒出來再放進洋麵口袋裡,用雪埋上,要想吃了,裝上碗放在大柴鍋裡一蒸,不就是滿桌的過年菜嘛!”
“好主意!難道這又是於毛子的鬼點子?”於毛子笑了笑,把酒邦克遞給了谷常委,谷有成接過邦克將每人臉前的白花大碗倒滿了酒。
“範主任,你可是於家的父母官呀,反過來說,百姓又是咱們當官的衣食父母,今天我一手端兩家,給我谷有成一個面子,咱再不計也是個七品的官,從今往後誰再提舊帳,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谷有成端起大碗一飲而盡。
於毛子攔住父親於掌包手裡的碗說:“範主任,大人不記小人過,誰讓我長了個老毛子的臉,咱就按谷常委說的辦!”話音未落,只見哥哥於金子先將酒喝了下去。 於毛子隨後也見了碗底。
話逼到了這個份上, 範天寶不能再不說話了,“得,殺人不過頭點地。當著咱縣裡的領導,我敬一下神槍於掌包和支部書記白二爺。你們小哥倆咱們就算互敬了。”範天寶必竟是個男人,見過世面,他和於毛子父子分別碰了碗, 然後一仰脖子,酒已揚進了嘴裡。
酒過三循菜過五味,於毛子和谷常委划起了酒令:“爺倆好哇,巧七美呀,魁五首呀,全來了呀……。”
殉獵 第三章(6)
於掌包拉住範主任連喝帶嘮的十分親近。於白氏眼看著十斤裝的邦克喝見底,她扯下圍裙,順著炕沿坐下,隨手搶過邦克放到了炕下。
“谷常委、範主任,不怕你們笑話,俺老頭子是個山東漢子,一輩子老實巴交。這兩個孩子爭強好勝,一天盡招惹是非。今天上蒼將兩位貴人送進俺家,是俺們於家的福分,今後有縣、鄉兩位領導照應,俺們踏實多了!”
谷常委接過話來:“於大嫂子別客氣,有啥事就衝我和範主任說,別的不敢講,臨江鄉,璦琿縣這地盤上,天塌下來,我和老範這砣也能抗住!”
範主任滿頭的大汗,順著通紅的臉往下流,他拍著胸脯答應著:“嫂子你們放心,當著白二爺說句大話,縣裡有谷常委,咱臨江鄉靠我,樺皮屯你白二爺我撐住了!”
於白氏和於掌包感動了,眼睛也溼潤了。白瑛的風韻已蕩然無存,她頭髮已經花白,腰桿微彎,歲月的溝壑爬滿了額頭,留下的只是這點樸實和善良。
於毛子看見老孃淚花閃閃,心裡不是滋味,他是個孝子, 最看不過母親哭,他站起身來,給父母鞠了一個躬。轉過身來,衝著炕上的白二爺和谷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