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八阿哥身上,我完全可以想見康熙從前會多麼寵溺剛滿一歲就被封了太子的二阿哥胤礽,康熙這麼多兒子裡面,他最愛的,始終還是二阿哥吧?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我抬眼看著康熙,“若能不動心,何懼萬古愁?終有一天,世人會明白皇上的苦心。”
康熙稍微往前傾傾身,看進我的眼睛裡:“你的眉梢眼角,像煞婉霜,只不過你的雙目中總是帶些狐疑,好似朕圍獵時常見的那種天真的小動物,剛才一番話,你自己又信麼?”
我無話可答,要靠時間來證明的事情,我能打什麼包票呢?
康熙也不追問,將身子往後一仰,閉目靠在枕上:“唱首曲子罷,你編的那些唱詞很有趣,朕喜歡聽。”
……我編的唱詞……看來到了古代不僅能不要錢當側妃,還能想唱就唱超級女聲哩,也罷,就算這是穿越的補償福利之一好了。
我一側身,在康熙榻邊的腳踏坐下,用“美人拳”當節拍器,一面敲著手心,一面悠悠唱道:“不是英雄 不讀三國,若是英雄 怎麼能不懂寂寞~獨自走下長板坡,月光太溫柔,曹操不羅嗦,一心要拿荊州~用陰謀陽謀明說暗奪,淡薄~東漢末年分三國,烽火連天不休~兒女情長沒法執著,有誰來煮酒?爾虞我詐是三國,說不清對與錯~紛紛擾擾千百年以後,一切又從頭……”
康熙今天一整天沒翻過牌子,動了一場氣,也覺疲乏,亥時剛過就歇了。
我在四阿哥府裡睡慣懶覺,進宮後明顯感到睡眠不足,如此好機會,又正碰到我換班時候,出了東暖閣,交了牌子,就往自己院裡走,不意轉過廊角,卻見錫保獨自站在我要走的路上。
而他聞見響動,轉過頭來望了我一眼。
我聽說他今年被調進來當侍衛的原因跟二阿哥有關,且性情有幾分古怪,很少主動跟人打招呼,我也不願多生枝節,只含笑點點頭,就打算繞過他往前走,誰知他忽然移動一步,擋在我身前,並且專注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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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隨時會有夜巡侍衛走過來,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正打算問他,他一抬手,拂去我肩頭的甚麼物事,我低頭一看,落在腳邊的是一片葵葉,便嫣然道:“多謝。”
他仍是不作聲,我要走過去了,他才開口道:“前晚你為什麼沒唱‘流光飛舞’?”
流光飛舞?
我想起來那場歌舞還是大約前年中秋左右四阿哥帶我到太子的豐澤園時發生的事情,錫保怎麼會知道?
他問:“與有情人做快樂事,未問是劫,是緣……那天你是不是穿桃花色繡晴絲流晶裙裝,戴明珠白玉髮簪?”
憶當日心景,而今似已相隔重世,我恍惚著點點首兒,只聽他又道:“那天我到的晚了,只從半段聽起,我一直想從頭到尾再聽一遍。”
我回過神來,把他的話串起來一想,不由#¥%〃—*了,難道他這是在公然吊膀子麼?
不過我現在可沒有心情,我還要趕著回去吃藥和數銀票呢,因此只漫漫敷衍道:“呵呵,今天晚上的太陽多好啊。”
我說著,往右錯開了一步,錫保卻忽的攥住我的手腕,他出手很快,我居然沒躲過。
我看看錫保,他也沒什麼表情,也不說話,就這麼和我對視著,我知道他很英俊,不過我現在已經充分領悟到任何男人到了一定的程度都會現出蘑菇頭的原形來的真諦。
小姑娘採蘑菇,貪多嚼不爛,何況我剛在十三阿哥的事上栽過跟頭,這個錫保又擺明是二阿哥看上的人,麻煩找我,我可不想找麻煩。
我垂眼看他的手,他的手像是對很小的疼痛都會敏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