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扇子玩。
“鑑得出,你們付錢離開,對嗎?”帷帽下面,春孃的臉色早已煞白。
兩位紈絝同時點頭:“鑑得出,重重有賞。只要給我們分出個勝負,讓他心服口服。”
“我鑑……”春娘往前邁了一小步,猶豫一瞬,又邁了一步。別人不知,她是知的,柳珍閣絕不可以被人砸了招牌……祖父曾說過,等她和分娘及笄,就把牌匾後面藏著的好玉取兩塊,找最好的玉作人,雕兩支玉簪,算作她們的陪嫁。
那裡藏著玉,或許還藏著別的寶貝,若被砸,閒人哄搶走鎮店的東西,後果不堪設想。
柳春娘邁出第三步,木匣就在跟前。
“回來,別碰它!我們回家,叫他們砸。”楊氏攔住春娘。她寧願柳珍閣被砸,寧願等公公和丈夫返長安後責罰自己沒有當好家,也不願女兒去碰那齷齪物件。
“娘,我得鑑……我能鑑……”春娘哆哆嗦嗦伸出手,伸向那個木匣。
匣內盛有一柄墨玉所琢之玩器。
啞黑色,六寸長,擀麵杖那麼粗,底部雕著兩團突起,中部筆直,頂部留了泛紅色的玉皮、刻著旋紋。旋紋溝內,還有濁白色的漿狀絮。正午的陽光照在上面,隔著帷帽輕紗也能看進去淺淺幾分,玉質不錯,于闐墨玉。春娘略撩起垂紗一角,看到刻有小字:後幸潘安,念其雄偉,制。記載的是晉朝賈后賈南風招幸了美男子潘安並製作此物的事。
如果必須給它一個確切的描述,那麼,玉的材質,莖的形狀,合為其名。
是塊好玉,卻讓所有柳珍閣的人感到羞恥、恥辱、憤慨、憤怒。
“小娘子,快摸,不摸怎麼鑑呢?今天在西市看了那麼多男人摸,我這還是頭一遭見女子光天化日之下摸這物件,過癮。子曰,不亦樂乎?哈哈!”藍袍紈絝色迷迷地盯住了春孃的手。
“樂!極樂!”墨袍紈絝也把目光聚在春娘手上。這可真是個意外收穫,他原本只是跟姓溫的打賭,賭新入手的房中助興之物為古玉,沒想到柳珍閣還有女子鑑寶。比上回來這裡收穫了一枚十八面骰子還讓人意外。
兩個紈絝各自臆測著馬上就要出現的情形:那女子白嫩嫩的小手,顫巍巍握住又黑又粗的器物,當著一眾陌生男人,把它舉在眼前,細細地摸索品評,而她的母親就站在旁邊……
墨袍紈絝摸摸下巴,對這畫面很滿意。
春孃的手停在了匣子上面,顫抖著,她在下最後的決心,碰,還是不碰。
碰它,拿起來鑑它,則貞潔二字全失。未嫁的女兒家,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還碰了不該碰的東西,如果以後讓夫君知道這事,不如撞死算了。
不碰它,就沒法鑑它。柳家一鋪珍寶,除了砸不爛的青銅疙瘩,別的物件都將毀於一旦。春娘抬頭,看到當中貨格內,一尊水晶杯正亮晶晶閃著光。柳八斛教她掌過,戰國造的,磨得晶瑩剔透,讓人難以相信那是人力所為。據說天下一共有兩個,柳珍閣藏的這尊水晶杯也算小半個鎮店寶了,是柳八斛心愛之物。如此美好的水晶杯,千百年流傳下來,竟要碎在今日**……
鑑玉,得上手……上手,則不潔不貞……
“小娘子,摸呀,一回生,二回熟嘛!”那兩個流氓紈絝等的不耐煩了。
春娘兩眼一閉,抽回手,轉過身去,背對匣子,輕聲說:“鑑好了,假的。”
賭真古的墨袍紈絝聽見她說“假”,拿扇骨敲著椅背,責問柳春娘:“你連摸都沒有摸,何以鑑得它是假貨?!坑爺呢?來人,砸了,柳珍閣比前邊砸的那幾家更不靠譜!”
另一位藍袍紈絝拍手笑道:“薛弟,認輸吧。要不然,小娘子你再摸摸?好叫他輸的心服口服。摸一把,上上手。”
“柳家鑑玉無須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