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輩白身,說錦言這位侯夫人不肖乃父,無論是開玩笑失言還是懷有居心,都是極為不妥極為失禮,尤其還被這般當眾直白地指出。
不管起由如何,這種話都不是俞小姐能說的。
“這,一時失言,一時失言。”
白衫俞無奈道歉:“看在她年幼無知又一心向學的份上,侯夫人見諒。”
“非是我不寬容,俞姑娘並非兩歲孩童,當知有些話乃誅心之言。冒昧而言,我觀俞公子與俞姑娘相貌上並不相象,可是一母同胞?”
錦言話峰一轉,似乎要拉家長。
“正是一母所出。”
白衫俞不明她意。
“兩位相貌相象處不多,可是一人肖母一人似父?”
這問題更是跑得沒邊。
白衫俞點頭。
“若就此而言,二位要麼是不肖子要麼是不肖女嘍?”
溫顏調侃道:“不知俞公子俞小姐聽了心中感想如何?”
我就明著說你不肖了,你又能如何?
看俞家兄弟如便秘般的臉,錦言笑得如狐狸。
“侯夫人說笑了。在下與舍妹受教。”
不管心頭如何冒火憋屈,白衫俞還得致謝。
“侯夫人果然名不虛傳,不知作詩品畫是否也才思敏捷?”
清越而略帶嘲諷的聲音響起,一著天藍衫的男子越眾而出。
身材高瘦,劍眉入鬢,朗目如星,長相算不得極出眾,但站在那裡,玉樹臨風氣場自成,如皓月奪了眾星的光芒。
傳說中的氣質男嘛。
“在下嬰子慄。”
彬彬有禮中透著股張揚與傲氣:“與衛前輩神交已久,盼有切磋之時,望侯夫人一展家學。”
這位就是那個令小姑娘們尖叫的大才子啊!
傲嬌得象只孔雀。
錦言聽不得他提到衛三爺時的漫不經心。
“一展家學?怕要讓嬰公子失望了,”
錦言笑中帶著絲縷薄愁哀雲:“眾所周知,家父經年無音訊,我自幼在道觀中長大,既未曾有一日聆聽家父教誨,亦未上過一天衛府家學。今日聽俞府姑娘嬰公子頻提家父之名,感念二位好意……殊不知這也是揭人心傷?”
黛眉輕挑,櫻唇含憂:“羊知跪乳恩鴉有反哺意,只嘆子欲養而親難尋……嬰公子既如此推崇家父誠心邀約,我雖不才,卻不敢汙了長輩英名,從命就是。”
“夫人好口才!在下受教了。”
恃才傲物的嬰子慄被噴了一臉,向來自恃的他卻也不便與一女子逞口舌之利:“請夫人移步。”
“你就是衛三的女兒,子川的媳婦兒?不錯不錯。”
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安親王笑得一臉慈祥:“就是這兩幅,這幅是子慄的手筆,這是水公子的大作,這兩幅兒本王都喜歡,要依本王意思,一人一朵花!恩,說起來,本王總覺得缺點東西,畫意有了,可這話就是沒說出來……”
錦言沒見過安親王,沒想到這位大名鼎鼎的王爺還是個話多的老頭。
看了畫作,錦言有點奇怪,按說賞花會,應該是取應景的題目,怎麼竟出了個冬釣的題?
原來,安親王去冬遠遊,偶見江邊垂釣者,天地白茫茫,只得一人江邊獨坐,觸景傷人。
及至釣者收杆而起,歌而歸家,又覺此情動人,此景此情思之難忘。
正好聽聞大才子嬰子慄遊歷回京,就恰逢其會將此做為畫之題,請眾人繪之。
錦言聽後明白了,原來是想要幅嬰子慄的畫,結果有人與嬰子慄畫得差不多,不好取捨了不是?
仔細看這兩幅畫,果然,無論是用墨運筆構圖,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