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冷笑。
如果這個地方真是洛克薩斯告訴安格斯的,她倒是相信洛克薩斯對安格斯或許真的不一般,但安格斯就難說了:
看過那位預言大師和安格斯二世的下場,林安很懷疑安格斯心目中還有正常感情的存在。
何況還有之前的情況,林安沒直斥安格斯睜眼說瞎話就不錯了。
兩邊湛藍的半透明海水中,五顏六色的游魚仍如同沒有知覺般自由地遊動著,有的湊過來好奇地親吻將它們隔開的水膜,彷彿好奇這兩個從未見過的奇怪生物的到來。
隨著他們的走動,海水慢慢在後面合攏,平坦的水路盡頭是一座猶如水晶宮般的法師塔。
淡藍色半透明的塔身纖細筆直,並不高大,大約五六層。
塔身外壁鑲嵌以白色、淺紫和深藍為主的魔晶寶石,魔法符文隱晦地浮在表面,充滿和諧的美感,整座塔發出淡薄的微光,與魔界一貫的粗獷實用風格完全迥異。
單從這偏柔性的外觀和審美,林安已經相信,這的確是屬於洛克薩斯的秘密法師塔。
安格斯用通古斯魔語念出一點韻律古樸的咒語。
【“炎黃。”】
林安微微一震。
不知洛克薩斯是什麼時候穿越的,看起來對故鄉也深懷眷念。
水路盡頭的水晶塔牆面上露出一道大門,兩座捧著細頸瓶的人首蛇身水晶雕像浮凸在兩邊門框上。朝向外的瓶口對安格斯和林安射出兩片輕紗般的幽幽紫光。
有前面開啟咒語,再看到這對水墨風格的中國古代神話傳說的女媧形象,林安已經不奇怪的。
她只暗自想,看起來洛克薩斯在穿越之前。家庭背景很可能並不低,這兩座雕像仍能明顯看出水墨畫的風格,可見技法已經融入骨髓,甚至說不定是從會拿筆開始學的。
要知道,雖然才穿過來五年,林安印象中許多認識的人的音容,都已經模糊了。
之前失憶時,她並沒有察覺,但恢復記憶後,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前二十年在她記憶中所佔據的比例,越來越少了。
時光,足以沖刷去記憶沙灘上的絕大部分沙礫,能留下的,都是最頑固不肯擯棄的東西。
紫色的光暈只在安格斯身上一閃而逝。安格斯右手尾指根部便出現了一個白色指環般的印痕。
但照在林安身上的紫芒卻久久沒散,反而很快轉為濃郁。
林安按捺住施法隔絕紫光的本能反應,過了比安格斯還要長三倍的時間,水晶塔忽然大亮,紫芒褪去後,兩個人首蛇身的雕像深深躬身,用通古斯魔語道:
【“血脈透過驗證。恭迎公主殿下蒞臨。”】
“……”
右手手背,一條如同紋身般的深紫色荊棘從尾指根部開始延伸到袖子深處,林安很快反應過來,紫光檢測出了她身上的皇族——不,應該是克洛諾斯的血脈。
她身上的血統並不純粹來自克洛諾斯,顯然被誤以為是克洛諾斯的後代。也就是雕像稱她為公主殿下的原因。
除此之外,倒沒有任何異常。
顯然,她還因為血脈緣故,被賦予了與安格斯不同的許可權。
安格斯在一旁若有所思,他注目林安的時間並不長。但林安注意力一直分出一半在他身上,敏銳察覺他的任何變化。
“怎麼,有問題?”
“沒有。”
安格斯否認,領頭走進水晶塔,林安跟著進入。
現在可不是能耽誤時間的時候,要不是安格斯說洛克薩斯留下的秘密法師塔,有把握躲過絕大部分追蹤,甚至包括預言,林安不會任由安格斯決定他們的去向。
當然,從安格斯甚至暴露了之前都半點沒暴露的底牌,